男人的手久到快要在腰上把他某些不可言传的情绪烙印在身下的人上。但乐殊毫无知觉,甚至试图抓握住前面的方枕。在魏玉看来,只看得见身下忽的冒出一对小爪子,窸窸窣窣地摸出自己的影子之外。
她在躲避自己的问题。
魏玉也没多想,撒开腰,框框两下就用已经松开的领带打了个结。
很显然,没打在自己身上。
手的主人没有回应,被奇怪物什绑住好像只是一件再日常不过的小事。
回答我。
魏玉静静地看着,看着身下的小东西因为声音僵死在沙发上。但房间里没有其他的声音,一直一直没有其他声音。
没有回应,情绪随着太阳上升而缓缓燥热,直到乐殊突然感觉出,从进屋就压着自己的重量消失了。
她一抬头,就看见一双有些些尘灰的皮鞋,鞋帮处有一点日用的磨损,鞋面倒意外的保持了打磨后的光洁。这鞋正正好踩在了手臂之间的弧度中,挡住了前面被捆住的手结。
乐殊看着离脸不远的皮鞋,悄悄地咽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从嘴里溢出。
沙,沙发会脏的有些时间没用嗓子,吐出的声音都有一些沙哑。但男人没有回话,只是用鞋尖把发声的人脸直接抬起。
在乎别人会不会多奴,在乎别人沙发会不会脏,不在乎你自己?被仰视的魏玉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很自然的向下看着。
很自然的看着。
乐殊看着男人,试图回话的力气被这一段话击散了,剩下零零星星的力气去支撑着呼吸。我我没多想乐殊终究是回了句和自己有点关系的废话。男人似乎是满足了什么,起身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并甩出了一打纸到茶几上。
乐殊哪敢多话,愣是绑着双手起身拿起了桌上的文件,正是不久前双方微信上都看过的合同。
第一条是什么?魏玉看着小女人没有求助的意思,反倒随意地把自己塞进单人沙发里。
啊,是,是该合约必须保证签订者双方知情同意原则,并应当在签订者双方清醒并且理智的情况下签订。
魏玉没有再靠近她,仿佛她只是沙发上一个寻常的摆件,自己只是背靠着已然升起大半的日光看书的人。
好,那第五条我记得是,该合约基于签订者双方均认可条款行为是在双方同意并且相互信任的基础上进行的。
呃,左侧传来了艰难地翻书声,是,是第五条。男人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好,那么,合同另一方,你觉得你。
声音顿了顿,似是嘲笑般的询问道。
乐殊小姐,你觉得你现在,符合这两条吗?男子看着眼神突然慌乱的小猎物,脸上带着某种愉悦的继续道:我现在给你解开吧,我觉得这合约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对吧?季小姐。
他起身,看见小猎物的眼神越发惊恐不安,拿着手上的纸张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最后,他慢慢地将手覆到领带结之上。
我亲爱的季小姐,我是否要帮你解开呢?
他感觉到乐殊开始颤抖,就像预知到自己要被丢出家门的小宠物一样,身子却僵硬的不知道如何反应。
还是要继续这样,一句话不说,等着我把你放出门?
她仿若触电似的,惊慌地试图抓住男人的手,却被质量扎实的领带隔开了去路,只能无助的在领带圈里绕了几圈。男人白皙的,带着些老茧的手温柔地握住了乐殊的手。像是安慰般,轻轻地捏了捏她骨节分明的手指。
魏玉贴近乐殊,语气不出意外的温柔:不要怕,不要怕。现在还可以告诉我。
男人耳边的乐殊,气息缓缓地平静了下来。合约一角被捏的皱皱的带着点掌心的shi气,放在茶几上有些摇摇晃晃。领带在手上被华丽地打了个大领结,捏皱合同的手有点飘地握着签字笔,带着礼物结在合同上滑动。
礼物马上就可以拆开了。
握着笔的她抬头,看着领带的主人,声音不再颤抖。
我是完全自愿且清醒地接受这个合约,请接收我的签名。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为了把嘴里剩下的话语完全挤出来。
礼物结被男子一把拎起,然后因为失去支点掉落到地板上。
魏玉看着被领带轻易就勒红的手腕,轻轻地盖住了红印。红肿的部位微微发热,渗出的点点突起刮擦着男人的茧子。
乐殊低着头,仿佛在等待一场暴雨,淋到并无遮蔽的躯干之上。
对不起。
低着头的她身子一震,被身后更稳定的靠板稳定了身形。声音源头就这样静静地抱住了乐殊。
我刚刚一切行为都没有经过你允许,你会原谅我吗?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空无一物的某一处开始剧烈发声。一种从未出现的情绪从虚空一角缓慢溢出,盖住了四肢,顺着意识覆盖到眼中。
魏玉听见自己身下小小的一团,用不再颤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