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久了,两个男生自然不好意思晾她一个人在一边。
其中一个男生叫章西泽,是个新演员,才19岁。
他把自己手里的游戏手柄递过来,林老师,来一把?
林秋围抬头看见少年眼里的清澈和真挚,仿佛像看到当年的易浅,同学,喝杯热水?
她突然走神,章西泽伸过来的手僵在空中,她抱歉地摆手,你们玩儿吧,我不会。
连电视机都是节目组安置的,她对这些东西算得上一窍不通。
很简单的,只需要Cao控这两个键就好,林老师你试试!
少年一边说一边给她演示,热情难挡,她不喜欢拂了别人的好意,于是把手柄接了过来。
游戏的确不算难,Cao作简单,林秋围玩上了手,又有新手光环加持,连赢好几把。
男生哀怨地扔了手柄,仰躺在榻榻米上,林老师,您骗人的吧?就您这水平怎么会是第一次玩儿?
少年的胜负欲让她发笑,安慰道,运气好罢了,她又轻拍章西泽的肩,师傅教得好。
林秋围答应加入游戏本就让人意外,一个小动作更让章西泽觉得她不似初见时那样难相处。
几人又玩了会儿,直到陈老师招呼大家到餐厅吃饭。
不知怎么,只要周婉在场,大家就会不自主提起易浅,仿佛他俩早已捆绑。
虽然清楚易浅不是个到处留情的性格,但周婉目的性十足,听着他俩拍戏时的事,林秋围味同嚼蜡,一顿饭吃得郁闷至极。
连章西泽都纳闷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一晃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作家。
几人正聊着,门口有声音响起,抬头去看,是十几天未见的易浅。
初秋的夜晚,山里Yin冷,他穿一件黑色长风衣,瘦削挺拔,白皙的皮肤与之呼应,像地狱而来的使者。
细碎的发被吹得有些凌乱,看起来风尘仆仆。
林秋围刚冒出这样的念头,转瞬便移了视线。
小易?不是说明天才回来?
老师们和嘉宾都起身去迎,两个男生初次见易浅,又是一番客气的寒暄。周婉更是有眼色,她穿着围裙,倒了杯水递过去,这么晚过来,累了吧。
好一副贤妻良母的作态。
林秋围不在意镜头外别人的看法,她坐在原地,目不斜视扒拉完着碗里的米饭,然后站起来,朝人群说,我上楼有点事,洗碗的时候叫我。
语气平淡,听不出来端倪,众人也只当她是有了写书的灵感。
她离开得很快,用尽最后一分克制轻轻带上房门,走到书房。
心底的那根弦彻底崩坏。
又是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回来,她却丝毫不知情。他来去自如,煎熬的只有她自己。
包括周婉的刺激在内,所有情绪积蓄得满满当当,她手脚发麻,呼吸急促,抓过桌面上刚写好的十多页纸稿,终于找到发泄口一样,将它们撕得粉碎。
而后瘫坐在地毯上,望着那堆碎屑失神。
良久,她调整呼吸,情绪终于有所缓和,开始后悔刚才的冲动将这几天的工作毁于一旦,又安慰自己-----
算了,反正不够完美。
她再下楼时,晚餐已经结束,几人正在收拾餐桌,唯独不见易浅和周婉。
林秋围努力不去细想,捞起袖子走过去,老师,你们休息,我来洗碗。
她不想做个闲人,做点事也好转移注意力。
章西泽也主动揽下这活儿,我跟林老师收拾,你们去客厅喝茶吧。
几人也不扭捏,纷纷离了场,厨房只剩他俩。
一个洗一个清,虽没交流,场面看起来也算和谐。
章西泽看出林秋围心情不好,开了话头。
林老师,我有个问题很好奇。
嗯?
像我们演戏,会有沉浸派和体验派,那您写书的时候会带入自己吗,还是完全凭空想象?
林秋围一向不喜欢别人问起她写作背后的故事,但年轻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她也没有计较,只是答非所问。
你看过我写的书?
嗯,看过两本。您的处女作《失真》,还有去年出版的那本《昨日》
艺人工作节奏紧张,能有看书的习惯已是不易,林秋围默默赞赏,又问,喜欢吗?
这问题倒像真把他难住了,好半天没听到答案,林秋围侧头去看,两人视线对上,男生犹豫地摇了摇头。
林秋围来了兴趣,倒不是觉得自己的作品人人都该喜欢,只是她身边向来没什么人,能跟她谈起这些东西的人更是少见。
能说实话的人最是稀缺。
她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太沉重了。就拿《失真》来说,书里主人公最高兴的时刻我都看得心揪。看完这书当天晚上我就做了噩梦。
林秋围刚想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