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台上已放满各式各样的食材,水缸里余有半缸水。林隐四下寻不到柴火,又出门去找了一圈,只在小厨房后边矮延下找到几捆木材。
矮延并不宽大,昨晚夜雨倾盆,这些木材几乎都受了chao。
晨鸣再起,燕景随时可能回来,林隐咬咬牙将就着这些树枝生火,结果燕景踏进浓烟滚滚的主院时第一反应是她家后院都走水了居然没人来救火!
“来人!”燕景压着怒火喊,两道黑影瞬时跪在面前,燕景咬牙,“跪着干嘛,去救火!”
“启禀王爷,厨房并没有走水。是林隐在厨房里生不着火。”老五战战兢兢地说明事实。
怎么府里府外全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
燕景脚步重重踏在地上,“林隐,你立刻马上给本王滚出来,咳咳……”燕景咬牙,她刚靠近厨房门口就被狠狠地呛了口浓烟。
一道白色身影伴着声声咳嗽从浓烟里出来,见到燕景忙跪下行礼。
“下奴见过王爷。”沙哑的问候声。
“怎么回事?”燕景忍着想抽人的冲动。
“下奴正在为王爷备热水。”
“然后,把本王的厨房烧了?”燕景脸比锅底黑。
“下奴不敢。这些柴火chaoshi无法点燃,这才……”
“所以,你根本还没开始烧水?”燕景Yin侧侧的声音在林隐耳畔环绕,“那床呢?暖了么?火炉燃了么?”
林隐一愣,他根本不知道还要做这些:“下奴知错。”
燕景原本糟糕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她手一伸揪住林隐后衣领打算把人往房间里拽。瞥见他花猫一般的脸,转而把他往小厨房后面拖。
小厨房后面开辟了一小块菜地,目前上边没有种植任何作物。菜地旁边有一口水井,燕景把林隐拽至井边,从井里摇上一桶水,“哗啦”一下全倒林隐身上,紧接着又摇起一桶放到地上,扯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水桶里按下又提起按下又提起,这般反复四五次,仍未见林隐脸上有干净些许,燕景甩开林隐,恶声恶语地命令道:“把自己洗干净。脏死了。”
燕景粗鲁的清洗行为害林隐呛了好几口水,她一停手林隐立刻狼狈地瘫在地上剧烈咳嗽,喉咙里腥甜味上涌,他眼前只看见白花花一片,脑袋嗡嗡作响已听不见燕景的命令。
也许林隐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迎来换主子后的第一个责罚。比较不同的是,以前这些“粗活”都是由下人执行的,如今确是主子亲自上阵。
见林隐半死不活地在地上趴了许久,燕景后知后觉自己在气头上对林隐做了什么。一想到他还拖着一身内伤外伤,内疚爬上她的心,但主子的自尊不容许她认错,于是她板着脸蹲下身打算帮帮他。
燕景欲扳过林隐不知是不适还是害怕而颤抖的肩膀,林隐下意识瑟缩一下,这一缩重新把燕景惹毛了,她没控制住自己呵斥道:“躲什么?转过来。”便不分由说将人拖起来靠在井壁,一手固定掐着林隐的下巴一手从怀里掏出绢帕沾了水在林隐脸上仔细擦拭起来。
林隐瞧着燕景仔细认真的模样,与上次为他擦手时如出一辙,可他却觉得这副表情十分虚伪讽刺。燕景眼里他或许更像一只落入猫爪子的老鼠玩具,心情好时是值得一逗的好玩具,心情不好时也是个抗揍的出气筒。
帮林隐“恢复”容貌后,燕景丢下绢帕,懂得改拽领子为公主抱,一把把人捞回房间放在榻上,在一阵翻箱倒柜后,一句“擦干”和一条洁白干净的毛巾准确无误盖在林隐脑袋上。
燕景又翻出一件长袍和一本拇指厚的家规时,林隐捧着绒巾跪在地上,墨发滴水与shi透的长衫贴在他身上。一见她,垂头道:“王爷说过奴是这府中最低等奴隶,按规矩下奴没资格使用此等上乘之物,请王爷收回。”
不知为什么燕景有种直觉,林隐不高兴,他为她的出尔反尔不高兴。
是不是说明她离开前那段解释他听进去了?是不是可以再给自己解释一下?可她一个王爷事事跟男宠解释是不是有失王爷之尊?
燕景蹙眉思考着,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绒巾,抖开盖林隐脑袋上,轻车熟路擦起头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屈尊降贵替男宠擦脸擦头发时就把“王爷之尊”丢没了。
“你已经跪着用过了,这事扯平,快起来把shi衣服脱了换药。”想到刚才的粗暴,燕景虚扶起林隐,假咳掩饰,“咳,本王适才正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让本王看看你的伤。”
林隐大着胆子打量燕景一眼,确定燕景没打算坑他,这才谢恩起身,一番动作拉扯身上的伤,一直努力压抑的咳嗽再也压不住,喉咙的腥甜不断上涌,透过指缝滴落在地板上。
在燕景的惊呼声中,林隐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咳咳,下奴弄脏地板,请王爷责罚。”
人还没挣扎跪好身上几处大xue就被人点上,背上的手替他顺着气儿,直到他平息下来,手的主人才吩咐外面的人备水。
现在燕景也不指望已经把自己半条命咳没的林隐能自己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