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口吃的被人追打驱赶,他都不会低头。”
“因为跪过无数的祠堂和牌位,他发誓、不跪。”
徐淮道:“可这些他都为夫人做了。”
李书妤一愣,徐淮在她眼中看到了诧异。
他继续道:“他为您打了一场仗,但很多东西他无能为力,比如害您说话的愧疚,以及让您怀孕的悔恨,属下说这些……因为属下觉的,夫妻之间一人明了的付出,太累。”
就像当初妻子爱他、等他,如果他愿意为她多留一日,哪怕不能避免灭门也能规避悲剧。
战争的早晨,光都隐晦,飘来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
风吹来营帐的门帘,扑面而来的难闻,她看见乌泱泱的一群人喊打喊杀,刀剑没入皮rou带来沉痛的呻/yin,好多人倒下,好多人往前。
但这方营帐却一片祥和,安静的就像前世的瑶光殿。
现在想想……原来那时他杀戮深重,就已给她庇护。
霍衍山留她的暗卫,头一回毫不遮掩的出现在白日,固若金汤的守护在外,一片杀声震天李书妤一眼看到了他,这是李书妤清醒之时,头一回看见他接连去杀。
敛尽往日温柔,浑身磅礴杀气,高举的饮血长剑恍如夺命的绳索,一举一收便有人倒。
他骑着很高的马,俯冲的速度很快,却似乎下意识不去太远,偶尔回头来看,
李书妤看呆了,眼睛追着他。
直到后来,远处忽然出现一片嘶喊的黑影……
徐淮手一攥,下意识掀帘往外看,“是草原狼。”
李书妤抬眸,就见霍衍山背对着她,旋身在狼群之中,马匹扬蹄一抬,直接踩踏而去。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日。
黄昏日落,残阳如血,地上躺满了尸体,而葛睿是被霍衍山挑于马下断了双手,拖在马匹后奄奄一息,最终被霍衍山一剑贯穿了心脏。
死不瞑目的热血,洒了霍衍山一脸。
他冷眼看着葛睿,一脚踹开。
李书妤始终看着他,寻不到的时候就来到门口,始终记得霍衍山吩咐不出门半步。
徐淮看她烦躁,怕她冲出去,劝道:“夫人回去吧!”
李书妤不听,就站着。
直到霍家的人驾马而归,李书妤才掀帘出去,一双绣鞋踩在淌血的地上,风吹乱了秀发。
徐淮、卫三追出来,吓了一跳,“夫人,您快进去。”
李书妤不动,看见那些人近了,眯眼一笑,忽然朝着某个方向跑出去,徐淮他们想阻止,又不敢碰她,好几个人跟在后面追,李书妤都不理。
她错过地上躺着的很多人,只顾往前,等到终于来到一人前面,他翻身下马,满身满脸的血渍近乎看不清面容,李书妤却喘息着,仰头望着他,然后直接抬起袖子,被此人一躲。
两人对视着没有说话,李书妤牵住他,往他脸上擦了擦,露出他带疤的面颊。
霍衍山没想到这样被她认出来,“不是不让出来吗?”他声音沙哑。
“先带夫人回去。”外头这么多血,脏不说,她还不怕?
李书妤抱着他的手,看了看徐淮他们,默默靠近他,显然不愿意走。
打仗的时候她听话不出来,打仗一结束就不行,要跟着他。
陪着熬了一天,也可能是被吓到,她的Jing神不大好,就是拽着他不放,如果不是霍衍山手疾眼快拦住她,她就要不顾一切抱他,反正事情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收尾大家也都知道规矩,霍衍山便没在逼她,直接把人牵回去。
霍衍山回来自然需要先清洗,破天荒的李书妤要帮他更衣。
“阿妤会?”衣裳脏霍衍山不大愿意她碰。
但自打回来她便不笑了,拒绝的话也不能太直。
谁知李书妤固执,“我学。”
霍衍山没办法,便随她去,以防她哪里打了死结,霍衍山会悄悄把带子给她松些。
临近黄昏的营帐,已经点起了蜡烛,他立在床边,低头正好瞧见她毛茸茸的脑袋,李书妤察觉到这才愿意歪头一笑。
往日一直是被伺候的姑娘,头一回反过来伺候他,饶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每到一处都会看看有没有带子,没有的话就走,有的话就解开摸一摸,然后仰头看着他,眼睛又黑又亮,藏着绵绵笑意。
好像是骄傲,也有分享。
直到最后解到里面,霍衍山想起什么,不动声色的按住她,“够了。”
李书妤被他抓着,似乎有些紧。
“你先去那边坐着。”他把松散的里衣遮了遮,手臂轻缓背着她。
李书妤鼻子一动,把他从头看到脚,凑过去嗅了嗅,才把目光挪到他的手臂,伸手拽了拽。
“阿妤。”他道:“我洗澡。”
李书妤就松开他,转身朝外走,霍衍山见她离开才褪去里衣,露出小臂不小心被划的一刀,战场之上刀刀带狠,这一下哪怕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