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人已跑远,卫三总不能丢下李书妤去追,想着哪怕是找错人,那些将军也是认得玉章的,他们肯定会再禀报主君,结果都一样。
但卫三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一场胜仗之后,因为立冬,今日霍衍山难得早放各位将军与家人团圆。而霍衍山本人因为要回营帐吃饭,和众人一起出来了。
大大小小五六个将军,皆在一起。
如今不谈正事,面上难得放松,“这个时辰,她们想必都到了,大家要不要移步过去瞧瞧?不知诸位家中来的都是谁?”
年长些的自然道:“当是内子和大些的孩子。”
面嫩些的愉悦相对明显,“是我父母吧!”
平日严肃的一群人,此时难得带了几分打仗之外的情绪,笑闹之后有人看向前面负手而行的男人,试探道:“主君呢?”
霍衍山眼中一动,人却未停,落日的余晖落在他挺拔的身影上,无声安静。
徐淮瞧着他微变的脸色,朝身后暗中摇手。
出口的将军这才意识到不对,他脑子没有徐淮灵光,仔细想了几遍才反应过来,他光想着主君今年娶妻有所不同,却是忘了夫人如今身怀六甲,据说身子不大好。
他能想到,其余人自然也能想到。
有人暗中怨道:“瞎问什么呢?这是你我关心的事情吗?”
“确实,夫人身子不同,当受不得军营之苦。”有人附声。
徐淮皱眉,撇了一眼负手而立的霍衍山。
不远处就是各家的老少,围坐在一起正在谈笑,给这片土地增添了难得的热闹之气,他的身后一群将军就此事争教,声音渐大。
直到说错话的人一句:“主君,对不住,属下不该……”
一直没说话的霍衍山舒尔转眸,他们瞬间恭敬止声。
霍衍山刚想说些什么,通传的士兵跑过来,停在一位姓霍的将军面前,“霍将军,您瞧瞧这个可是你家的,门外有个姑娘找。”
那人眉目一皱,可他分明已经瞧见家人了,怎会还有人?
“这是……这是主君的玉章吧!”忽然有人眼尖先好奇看了一眼,认出来满是震惊。
这话一出众人屏气凝神,皆看向前头伫立的霍衍山,能叫霍衍山主动交付玉章的……怕是只有一人了。
平宁公主,也就是如今的霍夫人——李书妤。
只见霍衍山抬腿,几步走过来,新兵顿时心里一凉,不由分说跪在地上,“主君,属下知错。”
霍衍山伸手,他把玉章奉上,男人绕在指尖勾到掌心,收回手中。
“这是主君玉章,营外那是夫人,”徐淮瞧着他新兵的衣裳道:“你虽是新来的,但下次记得莫要搞错。”
徐淮说完,小心看了眼霍衍山,最后那句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不过好在没多一会儿,霍衍山忽而抬眸,似笑非笑瞧他一眼……徐淮心虚,但也肯定他是听到了。
听到了,理智的话不至于惩罚一个新兵吧!
徐淮道:“主君,属下去把夫人请进来?”
“不必。”他收回手拢入袖中,神色一片淡漠。
其他人都有一种担忧,生怕他以身子为由,让李书妤趁来得及原路返回,说实话李书妤虽对他们不甚热情,但因为之前倒水和种植水稻的事情,他们都认了这个夫人。
加上今日过节,来了又回去难免有些不忍。
有人正准备大着胆子劝上一句,却见霍衍山先一步转身,那步子竟比方才快了不是一点,看方向是去营外。
不必是无需徐淮请,他要亲自接。
李书妤等了许久,都困了,捂着嘴打了一个瞌睡,就听见外头有卫三的声音。
她正想扒着窗户过去看看,伸手就见帘子被人掀开,冷风灌进来,她抬头看见了外头站着的人,多日不见本是应该笑的,但不知是瞌睡的原因还是怎的,李书妤更想哭。
他走之后,她也很难过的。
临近傍晚,暗淡的霞光照在车内,她瓷白的脸上眼睛犯着白光,霍衍山瞧着她,小姑娘人裹在厚厚的斗篷,许是方才枕着那衣裳等他,脸上带着浅浅的印子,白色柔软的绒毛在嘴边,被唇边水色润shi粘连。
人瞧着,怎么好像瘦了?
站在外头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蹙眉,嗓音嘶哑朝她道:“阿妤出来。”
李书妤便揉了揉眼睛,慢吞吞挪出去,绸缎的头发被梅嬷嬷盘在脑后,难得的妇人装扮缓和了稚气,不说话的时候眼睛大大的,像个Jing致的瓷娃娃。
她坐到车辕上,霍衍山轻轻挨了一下她的脸,“病都好了?”
李书妤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怕霍衍山生气,几乎没有犹豫道:“好了的,你别送我走。”
和对别人说话不同,声音软糯了些,带着一点娇,她能过来也很不容易的。马车坐了一天腰背酸痛,路上没有吃饭的地方,一路啃的干粮,虽然一开始这些梅嬷嬷和她说过,她自己也愿意,可瞧见他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