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目含泪光地凑过来,苍凉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些哽咽,“夫人怎么会晕倒在窗台边呢,要不是小田来叫您去用餐,恐怕这时候也没人发现呢,您真是吓坏我们了。”
顾倾年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发不出声音来,大概晒得够久了。
“夫人想喝水么?”小田一边递着水杯,一边关切地询问道。
顾倾年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不过几个小时,然而三年前的种种竟然无一遗漏的浮现在梦中,仿如昨日。
她浅浅的一笑,缓声道:“不要紧,我就是不能晒太久太阳,一时忘记了。”
床边的两人看到她的笑容都有些讶异,转而又放心地松了口气,要是这位新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估计都别想在木宅待下去了。
“夫人要用餐吗?时间不早了。”木管家和蔼可亲地问道。
顾倾年看了眼墙角优雅复古的立钟,已是七点,便脱口问道:“他人呢?”
老管家稍稍一愣,随即面露难色,有些不安地看向顾倾年,“少爷平时很少在家用餐,刚刚打过电话回来说今晚不回家了……”
顾倾年又想起他凝视自己时满眼的惊痛和狠绝,突然觉得全身乏力,现在的她,恐怕连自己都救赎不了,又如何去温暖别人呢?
……
“顾倾年……那我告诉你,只要你活着,你就是我的人,不管你要换多少个名字,多少种身份,就算是死了,我也会把你找到。”
……
“下辈子,留给你,这辈子你休想逃。”
……
脑袋里混混沌沌的只剩下这两句话,顾倾年闭了闭眼睛,淡然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再休息一下。”
木管家应了一声,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琉璃色的灯光中,各色身姿妙曼的美女众星拱月般围绕在一个俊美的男子身边,而他却心不在焉的品着手中的红酒,时而同边上一些商贾交谈,冷峻的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美女们脸上流转着或惊喜,或羞涩,或满足的表情,然而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攀谈,只是安安分分的聊天倒酒。
“木总,”右手边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笑着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安道:“我老婆打电话来查勤了,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先撤退?”
木屐渊盯着书中的酒杯,慢慢地看向自己的得力助手,露出一丝略带苦意的淡笑,“回去吧。”
男子如释重负地露出一抹淳朴的笑容,说了声谢谢便开始同其他人点头道别。
那个匆匆的身影已然消失,目光回转时触及一个角落里静坐的女子,犹如白莲独自静放,然而那个空洞漠然的眼神竟然令他微微恍神。
一张尖瘦的脸,略微狭长的凤眼,浓密的大波浪,明明一点都不像,可却让他移不了视线。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锐利,其他人纷纷转过去看着那个女子,不知不觉中那女子已被推推让让坐到了木屐渊边上,她有些局促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淡淡一笑,“凌雪敬木总一杯。”
她犹自喝完,木屐渊却只是凝视她。
众人心中了然,迅速找了各种理由,携着美女离去。
华丽的包厢瞬间冷清,只留暧昧的灯光在两人身上流洒。一片静默中,会所的经理敲门进来,恭恭敬敬地递了一张房卡。
一片潦倒的酒瓶之间,那张金色房卡异常惹眼,凌雪自以为识趣地拿在手中,低低地叫了声恍惚中的木屐渊。
他抬起头斜视她,目光冷得出奇,“你就那么铁石心肠么?”
凌雪一愣,满脸疑惑地过来挽他,目光却有些莫名的躲闪,柔声问道:“木总,您喝醉了?”
靠近的手腕被紧紧箍住,力道大的让她轻呼一声,凌雪目含惧色地看着面前美艳的男子。都说木屐渊孤傲冷绝,纵横商场,却从没染指过任何女人,甚至吝啬一个眼神,然而面前的人满眼神伤和愤怒,显然把她当作了另一个人。
她不觉露出一个凄哀的眼神,心中一片纠痛,满脑又浮现起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索性凉凉的笑了。
可是木屐渊却突然松了她的手腕,反而搂紧她,欺身过来。
她有些害怕的挣扎,又惶恐地握紧了双拳,暗想自己不过是被他送来应酬的,又有什么资格反抗呢?眼看他的吻便要落下来,包厢的房门却被敲响了。
门口的人显然呆愣了一会,然后有些苦涩的开口道:“少爷,夫人之前在家晕倒了,直到现在还未用餐。”
凌雪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臂猛然一僵,然后懒懒地松了开来。冷冷的音调从头顶传下来,“我说过今天不要打扰我,也不需听到她的情况。你忘记了?”
盈川朝着凌雪看了一眼,似乎下定决心要违背木屐渊的话,坚定道:“盈川只是不想看到少爷折磨自己。”
凌雪自觉地离得远了些,又捕捉到刚刚他说的“夫人”二字,顿时惊讶地望向木屐渊,原来他已经结婚?为什么商界没有一点消息?他的夫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