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沨是在燥热的六月于老家为了救溺水的小孩而死的。
唐俏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双脚和双手都是木的,那一刻的血ye仿佛倒流,她呆住许久,难以开口,什么情绪都忘了。
齐沨爱与她开玩笑,唐俏想,这是他的恶作剧吧,她如此欺骗自己,直到她抵达停放尸体的殡仪馆,切实瞧见齐沨父母哭得让人心痛的红肿双眼。
那时,齐沨已多次暗示她,他会同她求婚,而唐俏也怀着欣愉等待那一天,她知晓,齐沨这次回家,便是为了同父母商量两人的婚事。
两人少年相恋,在一起五年多,很快便要到第六个年头了,纪念日离齐沨去世的日子很近,则唐俏在接过齐沨母亲递过来的早已包装好的礼物盒时,泣不成声。
齐沨死了。
唐俏想不通为什么。
齐沨这一辈子没犯过什么罪过,也未做什么什么伤风败德的事,他是可爱的情人、孝顺的儿子、仗义的朋友。
结果到了最后,他却只能是冰冷的尸体。
半夜时分,唐俏听见女儿的哭声转醒,她头痛欲裂,闭着眼睛掀开上衣,将ru头凑到女儿嘴边,手掌轻轻地在她的后背轻拍。
唐思的哭声很快止住了。
唐俏看一眼手机,凌晨三点半左右。她困极,迷迷糊糊之间复睡了过去。
七点左右,唐思又开始哭,唐俏醒来,给她换尿布。托女儿的福,她再也没发生过临近上班时间还赖床的现象。
再次给唐思喂nai,待唐思乖乖的了,唐俏才把她抱去母亲的卧室。
唐明早已起床了,孟月芝接过唐思,逗弄几下,对唐俏道:洗洗脸去上班吧。
唐俏点点头,迅速在浴室清洗干净。
等她出浴室的时候,唐明也回来了,他手里提着出门买好的早餐,招呼唐俏过去吃。
唐明在半年前突然身体失去控制摔倒在地,去了医院,医生说是轻微脑梗,血压也高。出院后,唐明破天荒地戒了酒,按时吃降压药,日日关心自己的血压,每日清晨会出门散步,锻炼身体。
唐俏知道他的左腿总还有些麻木,可她没有时间给父亲按摩肌rou。
匆匆吃完早餐,唐俏出门赶车。
她现在的这份工作,工资远没有前一份可观,只是她独独看上的是离家近这点,通勤时间约是半小时。
可惜,她今日的运气不太好,竟然没赶上公交,若是等下一趟车,她会迟到。
打个车吧。唐俏站在路边等座位空余的的士。
三月份的南方,Yin雨绵绵,唐俏瞅一眼天空,惊觉自己没有带伞。
总是这样,她现在常忘记一些重要的小事。
的士驶过几辆,都有客。唐俏站在原地,心中焦急。实在不行就约车了,她拿起手机,正要约车,一辆白色的私家车停在了她面前。
唐俏退后一步避让,对方的车窗轻摇,露出她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
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赵彦骋?
嗯。赵彦骋问她,你在等什么?
唐俏欲言又止,她若是告诉赵彦骋她在等车,怕对方会提出载她一程的想法。
她暂时不想与赵彦骋共处。
我
上车吧。赵彦骋道,我送你。
唐俏一愣:你还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没关系。赵彦骋伸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送你。
唐俏抿抿唇,她看一眼时间,快迟到了,容不得她多想,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抱歉,我没发现你开了前面的车门。上了车,唐俏才道,我坐后面就好了,你关了吧。
赵彦骋一顿,没说什么,关好车门,听唐俏报出目的地的地址后,出发了。
他没有用导航。
唐俏原本怕他开错路,可一路都是熟悉的景色。
唐俏没有开口向赵彦骋搭话,一来,他是个闷葫芦,同他聊天是白费力气,二来,他在开车,唐俏怕打扰他。
给自己找好借口,唐俏沉默了一路。
赵彦骋在离唐俏公司门口的不远处停了车。
谢谢你。
嗯。
最终,他们的对话仅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