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博消失了,梁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他的不告而别感到吃惊。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高三那年,梁文博消失了整整一年。梁家报了案,花了一大笔钱四处寻找他的下落都没有结果。等到第二年秋天,人自己回来了。在家待了两个月,然后又消失了。
梁文涵都记不清自己这个哥哥到底失踪了几次。他有本事,只要他不想被人找到那就没人能找到他。等到大家都忘了他,他又会在意想不到的某一天突然冒出来。在人们的视线中晃个一圈然后又玩失踪。他哥哥就是这么一个人,任性妄为的混蛋。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就是喜欢他,他给家里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他的爸妈还是将他当做一个宝贝。
陶芝一脸不悦地坐在梁父的书房里,梁文涵站在她的身边。昨晚梁文博根本没去什么酒店,陶芝查看定位发现她的车停在外省的一座偏僻小镇上。她倒不急着去找回来。论联姻对象,听话的梁文涵比起那个难以掌控的梁文博对她来说更有利。她不是不能主动提出换人,但想说服梁父少不了威逼利诱。现在梁文博玩消失正中她下怀,让她有了上门讨个说法的理由。
梁母在一旁好言好语地安慰她,告诉她他们一定想办法联系上自己儿子。到时候他们亲自将他带到她面前向她请罪。其实两位老人心底没有一点儿底气,他们最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往常他玩失踪,他们没有一次能找的回来。这回大概也是同样的结果。坏就坏在婚礼没几天了。他这回要是不回来也就罢了,回来了怎么就连一个星期的时间都待不了呢!
梁父梁母心里着急,这回是他们梁家亏欠于她,这让他们两个做长辈的在陶芝这个小辈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听人说梁家的大少爷喜欢到处游山玩水,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的。一旦出去就音信全无,短则几个月,长则两三年。难道我也要等他个两三年?到时候这婚礼也就没必要举行了吧。”
“这次是我们梁家对不起你。不过难道你就愿意让你父亲辛辛苦苦打下的祖业全都落到一个外人手里吗?”
“当然不愿意,否则我就不会在被人逃婚之后还耐着性子坐在这里了。”
梁父深深地看了一眼陶芝身旁的梁文涵。昨天他刚提出自己想要和陶芝结婚被他怒骂了一顿,没想到今天他就要打自己的脸了。可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梁父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我们梁家还有一个儿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梁文涵身上。他不卑不亢地直视梁父的眼睛,仍旧没有表态。梁母先是吃惊地叫出了声:“这叫什么事!”
陶芝冷静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倒觉得没问题,我不在乎对象是谁,只要婚礼能够顺利举行就行。”
“可喜帖早就发出去了,这时候新郎突然换了一个人……这可不是儿戏呀,这难道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这就看伯父伯母是觉得面子重要还是利益重要了。”陶芝微微一笑,抬头看向梁文涵,后者将手搭上了她的椅背温柔地回望她。
“要不重发喜帖将新郎换成梁文涵。就说我们两个日久生情,觉得彼此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伴侣。要不就干脆取消婚礼,直接领个证完事。反正遗嘱上没说必须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昭告天下。”
这两个选择不论哪一个新郎都已经决定是梁文涵了。梁父复杂地看了眼陶芝和他小儿子。他沉思片刻,再次开口:“就算不举行婚礼,这消息还是会传出去。到时候外人见我们遮遮掩掩的没准还会生出更多的猜疑和谣言。倒不如直接承认,将话语权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编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向大家解释。”
这就是要重发喜帖了。梁母虽然仍在迟疑,但见其他人都同意了,便也秉着少数服从多数的态度不管不顾了。几人在书房里商量完后便散去忙活后续的补救工作。
这回陶芝也不得不留下来帮忙。今天抄写完喜帖,明天就能派人把它送到客人手上。至于远在其他城市的亲戚,那就只能用电子邮件告知了。
尹诗曼听到要重发喜帖后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天知道她前天才整理完陶家这边的客人名单,找了几个帮手抄写完喜帖刚寄出去不久。不过陶芝允诺婚礼结束后会好好补偿她。尹诗曼勉勉强强地接受了。她看看能不能追回还没送到的喜帖,然后继续“加班干活”吧。
陶芝抄写完最后一份喜帖时天色已经黑了。梁父梁母为她准备了一间客房邀请她留宿。白天时,他们两四处奔波将新喜帖亲自送到重要的客人手中,现在已经很累了。两位老人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偌大的梁家只有小小的客房里亮着朦胧的灯光。
梁文涵端着一杯热牛nai走进来。抄好的喜帖全都收到了旁边的小盒子中等着明天一早送出去。陶芝扔旧握着一支钢笔,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出神地盯着桌面看。
“累了吗?”梁文涵将牛nai放在她的手边,轻轻将她的长发挽到一边然后开始替她按摩肩膀。
不轻不重的力道,刚刚好。陶芝脸上的眉头微微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