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吃早点,柯百里忽见半夏望向瑞青的眼神蕴来羞涩与情意,这才想起,大清早的他们怎的从一个房里出来,莫不是昨晚......?
他缓了缓喝酒的劲头,偷偷仔细打量这对年轻人,
不由心中暗叹,想来自己也是他们的长辈,又是半夏的师父,便直接开口问道:“我见你们昨日吵的厉害,今日可是好了?”
瑞青抢先回道:“让前辈担心了!都是晚辈的错。”
柯百里见半夏涨红的脸庞,大概明白了什么,轻咳一声:“半夏是我的乖徒儿,在会稽我就见你们情投意合的,若是不嫌弃我这张老脸,不如你们选个好日子,我替你们把喜事办了?”
两个年轻人皆是一愣,柯百里见瑞青没有立刻回答,不免有些恼怒:“还是说,要得你那殷师父的同意?!”
瑞青忙起身道歉:“前辈误会了,能得前辈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何况......晚辈倾慕半夏已久,若能从此结缘,实属瑞青之幸。只是...不知半夏是否愿意?”
她心下感动,于他而言是幸,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半夏抬头,与他眼神相对,看到他眼中带了问询之意,她脸颊上的红晕飘的更甚,却始终望着瑞青没有移开视线,随后点了点头。
柯百里满意的点点头:“哈哈哈好!太好了!那这事便听我了,我请那林老板一块来帮忙!”
两人相视一笑,这不平之世,红尘之中能得一人相守,何其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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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十天是王孚母亲的忌日,台城里那位任性的皇帝终于要放王孚出宫了。这个消息是外出采买的瑞青带回来的,他告诉半夏,见到王孚,指日可待。
同时,瑞青还带回一个消息,反叛的陈显达虽战功显赫,Jing于攻防,但在此次战事中落了下风,恐怕到不了健康城就要折返了。
正在整理红绸的半夏怔忪片刻,放下物什,牵了瑞青的手,莞尔道:“从前一向是我爱在大家都忙乎的时候讲这些事情扫兴,今日怎的你也如此了?”
瑞青抬眼一看身后忙忙碌碌帮忙布置家中喜事的林二伯与他的小厮,松了严肃的面容,了然一笑:“知道了”
半夏难得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拉着他往角落站去,小声道:“十日后,我们去找王孚,他若不肯坦诚真相,你便帮我绑了他,哪怕陈显达起兵失败,也耗费了皇帝不少财力人力,必然顾得上咱们。”
瑞青藏了话头,也学她小声道:“即便绑了王孚,也未必会得到真相。”
半夏疑惑问他:“你有更好的办法?”
瑞青点点头,浅笑的眸子里隐着半夏看不见的情绪:“到时候交给我吧。”
她还想再问,正巧柯百里扛着好几坛酒大声嚷嚷着进了屋:“徒儿!看为师找到了什么!”
瑞青迎上前去帮忙,半夏看着他的背影,罢了,眼下有着更重要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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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的筹办一切从简,原本半夏只打算两人在师父面前磕个头就好了,但瑞青却不肯,找了林二伯帮忙,又是置买喜物又是装扮家院,他却还拉了她的手,露了委屈说:“我已省去好多繁琐,你就莫要再提反对意见了。”
何苦真的认为她不近人情呀,半夏偷偷发笑,她不过是怕过于麻烦别人了,其实心里甜的早忘了北!
林二伯得知这个好消息时更是喜出望外,忙招呼店铺里的长工小厮们帮忙,张罗了好些东西,不过一天,家中就变了样,大红的绸子与灯笼让人只是看着便生出些暖意来,屋内平添的许多花盏更是格外喜人。
街上裁缝铺子的老板娘手艺又快又好,三天便缝好了喜服,半夏一人去铺子取衣服的时候,那老板娘还送了一堆零零散散的小物件,说盖头是鸳鸯戏水之意,果子是早得贵子之意,定要沾沾喜气,直说的半夏脸红耳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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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旁晚十分,半夏梳妆打扮好,端坐在屋内。喜服,她曾经穿过一次,只是当时的心情与现在几不能比,听到师父正指挥林二伯带来的小厮们忙里忙外,时不时还与林二伯争上两句,她正心里发笑,房门被缓缓推开,逆着光,难得穿一次喜色的瑞青缓步走进屋内,面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向她伸出手来......
她恍惚想起,她与瑞青刚见面的时候,那个大雪飘飞的冬日,他沉默着站在门口,身上有刚化去的雪水,灰白的衣服衬的脸色并不大好看...
她那个时候便看出来了,他很孤独,于是将那些娇美的花瓣送了他.....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再次见到他,他的笑颜、他的孤独。
如今,她也是同他一样孤独的人儿,跌宕半载,家事难全......这一路,亏得瑞青相伴左右,否则她早兴许早就倒下了。
未来如何,半夏不敢多想,世事如棋,前路坎坷,但,只要有他在身边,万千苦难中终是想来心头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