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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是宁嗣昕的车子吧……
不是我对不起全世界,是这世界容不得我。
看着自己右边吊起的“石膏棒”,左手摸摸头上的纱布,身体又一阵酸痛,宁大忿忿地撇了撇嘴,“这笔帐不能亲自讨回来还真不爽。”
“人家这会儿也才刚醒过来,连坐都不能,估计这辈子也就半身不遂了,还不够吗?”
干笑两声。说起来要不是自己打方向打得快,这会儿“半身不遂”的应该是她宁嗣昕了。再回想那时的场景还是一阵阵后怕,车灯明晃晃地照在她脸上,巨大的轰鸣,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撞去,晕眩,疼痛,鲜血的味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好像想到宁嗣音宁嗣同俩活宝出生没多久,被爸爸抱在手上嫌弃地看那两个皱巴巴的小东西;想到自己最喜欢的连衣裙好像被弟弟剪成了布条,最宝贝的机械钟表被妹妹扔进了泳池里;想到上学时有个男生向自己告白被拒后泪流成河引来了教导主任害得自己被“全校表扬”,简直气得要死;想起工作后交往过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甚至想过结婚,最后突然心里不得劲提了分手,对方一头雾水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自己也是蛮抱歉的……还有,想到她。
想到她什么?想到她温婉的笑,想到她身上淡雅的味道,想到她作画时的专注神情,想到她夜里恬静的睡颜。人在濒临死亡时总会有一些埋藏在脑海深处记不真切的东西电影胶片般放映,就像她不知道秦宛舒有那么多的瞬间印刻在自己心上。
严子佩看她明显放空的神情,轻手轻脚地转了身离开。
“喂。”宁嗣昕突然开口把她叫住。
“什么?”
“你说……”歪了歪头,宁大扬扬手中的文件,“现在打苦情牌有没用啊?”
她问得吊儿郎当,挂着戏谑的表情,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正经。
医生却真当认真地想了想。
“大概吧。”
秦宛舒温温柔柔,却也不是一味同情弱者的人。
但是,“如果是你的话。”
秦宛舒来过。当穿着睡衣满脸惊慌失措的宁嗣音敲开她家房门,她的心就没有一刻是落地的。从手术室前焦灼的等待到接到她转醒消息的一刹那,仿佛漫长的一个世纪。漫长到让她回忆完她们的相识相知,那个隐忍的表情,那次荒唐的吻,那些快到崩溃边缘又被按了急停将发未发的争吵。
她对于我来说到底是什么。
人生谷底的一双手,寂寞长夜的一束光?
她很体贴,有时候又莽撞得像个愣头青;她很成熟,有时候又幼稚得像个小孩子。她笑起来很好看,但她在自己面前强扯着微笑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她优秀也骄傲,可是自己却无意把她摆在了一个卑微的位置,让她卷入一场不该卷入的风暴……
秦宛舒不知道怎样面对她。
现在的秦宛舒站在三院齐本尧的加护病房外。
毕竟里头躺着的人仍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宛舒,齐本尧Jing神状态不好,你们还是先别见面了。”几天来齐正昊的脸色都很臭,此时面对秦宛舒才缓和些。话说得很委婉,翻译过来就是“那小混球脑袋还有些不正常,别进去刺激他了”。
秦宛舒理解地点点头,自己也没打算进去过。
“我代他向你道歉,虽然这弥补不了什么。离婚协议书给了子佩,你……”
秦宛舒的脑袋嗡嗡作响,再听不清什么“虽然你不再是我弟妹,希望以后还能做朋友。”齐本尧同意离婚了?自己几个月来想要达成的事情,就这样了?她轻松不起来。
“舒儿啊……”从病房里出来哭天抢地的是齐本尧的生母,“念在夫妻一场,你去帮本尧求求情,让子佩还有宁小姐放他一马,啊?”
“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呀……”她说完这话又用泪眼看了齐正昊。
“正昊,帮你弟弟说说话!他现在已经残废了,要是在监狱里待上十年八年谁来照顾他?在里面受欺负怎么办?干脆我也不活了!”她说着身子就瘫软向秦宛舒。
秦宛舒忙伸手架住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齐正昊厌恶地皱了皱眉。他拽过女人的手臂,不客气地推开,道:“我对齐本尧的耐心已经用尽了。自作孽不可活,这些话你留着跟爸爸哭诉吧。”
“你怎么这么狠心……”齐母哑然,一屁股坐在瓷砖上大哭大闹起来,很快被看热闹的病人家属和闻声赶来的护士围了圈。
“真的很抱歉。”齐正昊满脸疲倦,看来这样的戏码已经演过很多次了。他护着秦宛舒从人群中穿过,秦宛舒回头看到齐母绝望而扭曲的面庞——无论从前她对待自己如何尖酸刻薄,此时她也只是一个为儿子未来担忧的可怜母亲罢了。
天意弄人。
?
☆、今别离·从前慢
? “建通的那个案子还要给你几天才能拿下?别跟我说时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