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
他去停车,孔若愚接了孔爸的电话,抓着袁溪的手直奔病房。
孔姑姑锁着眉头,靠在床头沉睡——她的床上枕头垫得老高,已经不能算是躺着了。孔爸和阿姨都在陪护病床上坐着,小崧大概还在上学所以没来。
孔爸瞟了她们俩一眼:“医生刚用了药…小溪怎么也来了?”
孔若愚拉着袁溪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今天跟袁溪有点事要商量,就让她跟我一起到家里住的。”
孔爸晓得她们俩关系好,就只唔了一声。
袁溪心慌得难受,孔若愚在她耳边轻声说:“靠着我睡一会儿吧。”她摇摇头,可后来也不知怎么就陷入了混乱而压抑的梦境。
早上袁溪在床上醒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她偏头看了看,姑姑闭着眼,依旧保持着昨晚的那个姿势。
她穿上鞋,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学姐就坐在门外的座椅上,看见袁溪出来就把手里的豆浆递给她。
袁溪在她身边坐下,掀开了杯盖,喉头却哽着,只捧着杯子任热气迎面扑来。平静的ye面上渐次荡起了层层涟漪,袁溪看着自己的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落进去。
她第一次看见孔若愚哭。学姐把豆浆给她时没抬头,她也只瞥了一瞬就心痛难忍地移开了眼睛。
她想着里面饱受病痛折磨的孔姑姑,再一想她身边默然垂泣的学姐,泪水早已泛滥成灾。
她们在医院陪了两天,孔爸和阿姨在隔壁病房住下,还让小崧请了假一起陪护。不过对姑姑来说,这些似乎没什么意义了,她已经陷入昏迷,除了疼痛,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醒来,包括家人的爱。
孔若愚和袁溪晚上交替着守夜,袁溪一边骂自己不吉利,一边无法控制地想,一定要见到最后一面啊。
深夜,孔若愚坐在床边,恍惚地看着姑姑身上的被子。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还比不上窗外投进的月光明亮。风把窗帘吹得鼓起,孔若愚走过去关上窗户,一回头就看见姑姑睁了眼睛正柔柔地看着她。
她顿时一惊,大步走到姑姑床边抓着她细瘦的手,“…姑姑。”
姑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孔若愚的眼眶红了,“你慢慢说。”
姑姑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影,孔若愚看着她的口型重复她的话,“…‘不要过于悲痛’?”
她看见姑姑点头,心中大恸。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姑姑,你实在强人所难了。
姑姑的嗓子发出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为自己…而活…珍惜……”
孔若愚笑着流泪,“嗯…”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瞒着姑姑,“我跟袁溪……”
姑姑伸手慢慢抬起沉重的右手,像是想替她揩干脸上的泪痕,孔若愚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就听姑姑艰难地说:“只要…你…想…”
姑姑喘了口气,再开口又无法发声了,孔若愚盯着姑姑,“‘爸爸’?…你不要担心,以后我会多去看他。”
姑姑似乎交代够了,终于满意地点了头。孔若愚捉着她的手继续说:“…阿姨其实也很好,我以后会多照顾她的情绪…有空的时候我一点多教教小崧,你是不是挺喜欢小崧的?他像我小时候?”
姑姑缓缓合上了眼帘,孔若愚顿了顿,“姑姑你累了?”
伴随着心电监护仪的尖叫声,一群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孔若愚木然地退到一边,刚被惊醒的袁溪先是看了看混乱的场面,然后绕过人群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住。
“学姐!”袁溪哽咽着说,“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自己像个变态杀人狂。。。=_=
☆、第 45 章
姑姑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来的人也不多,大部分到场的宾客都不免跟孔若愚寒暄一番,最后再加上句不痛不痒的“节哀”。
进行到一半时孔若愚带着袁溪出门透气。
天Yin沉沉的,是个要下雨的样子,两人手牵手,在屋外无人经过的小路上静默行走。
“这是我第二次摸到自己亲人的尸体。”
袁溪知道学姐不止想着姑姑,还在思念她故去的母亲,当下心酸得不堪忍受,立刻停下来,伸出手去拽她的衣袖。
孔若愚捉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紧紧相扣。
“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我都知道。”
袁溪偏过头去,看到孔若愚直视前方,眉目像笼在薄雾中的远山淡水。她听见学姐平静地开口,“袁溪,我不去德国了。”
袁溪呼吸一窒,而后勉强笑了笑,“为什么?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包豪斯的建筑……”她说不下去了。
其实她也怕,怕未来有太多来不及。
“不为什么,你不想我想留在这里吗?”
孔若愚侧头看着袁溪。
袁溪忙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