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说我,我认了。
沈一洗也信了,他站起来,怯生生的说:“那我以后不出去玩儿了。”
宋清平拍了拍他的肩:“是先生让你出去玩儿的,没什么干系。”
“那先生不许伯伯出去玩儿吗?”
宋清平一噎,从前他哪里有不准我出去玩儿?他简直是纵容我纵容到了极致,甚至还陪着我一起出去玩儿。
“天晚了,你去睡罢。”宋清平没法回他的话,只好教他去睡觉,等沈一洗走门去的时候,他又说,“记得背了文章再睡。”
但是沈一洗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沈一洗若是真的像我,那就真的惨了。
宋清平将铺展在案上的画卷都收起来,近似呓语一般,收起一个便唤他们一声。
我知道,他也很想,很想就这么随他们一起去了,这世道对他来说实在太艰难。
他最后收我的画像,指尖划过画像上我的脸。殿下、陛下的随口乱喊,到最后他自己都笑了,直接喊我沈风浓,他说:“你真的在吗?”
我应他:“我在啊。”
你再等一阵子,我存十多年的气力,我就能抱一抱你,再亲口跟你说我在这里了。
他说:“沈风浓,我好想你。”
是古往今来,哪本圣贤书上都没有记载过的想念。
&&&&&&&&&&&&&&&&&&&&&&&&第61章 这章再次讲到我喜欢他
宋清平老了之后,腿脚变得很不便利。
沈一洗这么多年来被他教导着长大,与他情同父子,他十三岁的时候给宋清平做了一把木轮椅,木轮椅做的很Jing细,最后他却挨了宋清平一顿教训。
我明白,宋清平实在是很害怕沈一洗长成另一个我。
另一个我怎么能肩负起复国的大任?再有五百个我也不行。
沈一洗明白他的苦心,后来也就不再碰木头,什么东西也不再碰。
他日日早起,在树林里用宋清平给他削的木剑练剑,等到日头起来的时候,就回去和宋清平一起念书,一直念到傍晚,傍晚又在树林里练剑,睡前再背一篇文章,这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沈一洗十六岁时,宋清平给他束冠,用宋清平自己戴过的白玉冠。
那时候宋清平的年龄虽然算不得老,但是白头更加明显,他已经是满头银发,披散在肩上,活像话本里修炼武功走火入魔的人。
他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消瘦下去,像是一只老猫,只有一双眼睛还黑得发亮。
宋清平给他念祝词,又给他束发。
沈一洗已经不再像我了,他更像二弟多一些。表情肃穆,挺直了脊背跪在祖宗画像的面前,仿佛一竿小竹子。
束过冠后,宋清平又动手给他做了一顿践行饭。
宋清平说:“我没几年可活的了,你伯伯、你爹,一个一个全让我扛着什么重担,现在我扛不住了。你去岭南,找李别云李将军,这些年她在岭南给你打点了一些东西,你去找她罢。”
沈一洗再怎么像沈林薄,终究也还只是一个少年,听见宋清平说他没几年好活了的时候,就已经红了眼眶,唤他:“先生……”
宋清平仿佛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等你回了燕都,记得告诉我一声,还要记得把你们沈家的祖坟修一修。”
燕都城里某位达官贵人要修建花园,把我的坟给拆了。这已经是前几年的事情了,但是宋清平前几日才知道。
宋清平把给他践行的饭菜摆好,催他快吃。
等到吃完了,沈一洗才鼓起勇气说:“先生,你同我一起去岭南。”
“我去不了了。”他说,“先生不能陪着你了。”
先前说他们隐居在海边的一个山崖上,最后宋清平与沈一洗就在那山崖上告别,沈一洗朝他拱手,一步三回头的看他。
然而沈一洗某次回头时,就已经看不见他了。
宋清平从山崖上跳下去了。
他跳得太快,我站在他身边都拉不住他,我原本也拉不住他。
我存了许多年的气力,准备什么时候抱一抱他,可我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抱他,他就从我身边逃了。
我们一行人,各个人都死相惨烈,唯有宋清平一个人活了下来。
我满以为他是不会死的,可我没想到,他就那样迫不及待的去死。
我追不上他,只勉强拉了一把他的手,他的手也握了握我的手,听见他呜咽着喊了一声“殿下”。
他是不是察觉到我了?
他喊殿下,还是像从前那样,沈一洗以为宋清平在喊他,我也以为他在喊我,于是我们都应了一声。
沈一洗跑到山崖边去看,那山崖底下是海水拍打着碎石。
宋清平能在小蓬莱活下来,但是在这里,他活不了了。
沈一洗转头看我,目光没有透过我,反倒落在我的身上,他惊道:“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