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顾怀音看了看菜单上那红油就快要冒出来一般的辣香四溢的井格火锅,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能吃辣的。”顾怀音很希望能吃辣的,但她是属于那种稍微辣一点耳朵就要飞了还会上吐下泻的那种人,只得拒绝了那麻辣诱惑。
服务员充满歉意与同情地笑了笑,说:“那就清汤的?”
顾怀音抿了一下嘴。过了许久,她才开了口。
“鸳鸯锅。”
服务员有些哭笑不得:“鸳鸯锅的另一半是辣的,您确定吗?”
顾怀音清楚地记得,花悬其实也不爱吃辣的。但顾怀音的心里总是无比渴望着能看到那麻辣的红光——只是看看也好啊。她不想吃,但希望桌子上能有着那一半辣锅。至少这样,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的凄凉。
“那就要新出的番茄锅吧。”顾怀音终究还是放弃了这种古怪的想法,妥协了。
“好嘞。”
服务员小哥将单子一下,便踏着轻盈的步伐向后厨跑去。
看着小哥远去的背影,顾怀音就呆呆地坐在那里。虽然店内的空气十分暖和,但看着玻璃窗外萧瑟的冬景,顾怀音觉得指尖愈发的凉了。周围的客人们高谈阔论而吵闹的声音衬托着周围的空气愈发安静。
突然,背后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快要让人陷进去的沉寂。
那是怎样令人惊喜的声音。
“顾!”
当顾怀音听到这独特的称呼自己的方式时,便飞快地转过头去。将自己的姓氏当作名字的人,只有花悬了。
果然,在走廊的尽头,花悬的身影映入眼帘。
多年不见,花悬还是那么清瘦,甚至比以前还要瘦。一米五五的个子,估计将将七十斤的样子,瘦小得就像人类中的老鼠。此时的她身穿着一件薄薄的有些褪色的暗红色夹克和黑色铅笔裤,长筒的马丁靴包裹住了她像筷子一般的腿。她穿得如此单薄,就好像从秋天走进了店内的夏天。
顾怀音知道,花悬一天天的消瘦是必然的,尤其是对于一个穷得叮当响的艺术家来说。作为一个好闺蜜,她的心此时在替花悬揪得生疼。
“好久不见。”顾怀音从座位上站起来,紧紧地拥抱住了刚走过来的花悬。
花悬就静静地任顾怀音紧紧抱着,也没有挣扎也没有环抱回去。她只是在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浅浅的。
“顾,你真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花悬低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暗暗地响起。
顾怀音只感到尽管隔着外套,花悬的骨头还是清晰可感。她不忍再拥抱了,便放开了花悬。
“谢谢。”顾怀音请花悬就了座。
花悬垂眼看了看眼前的火锅,眼睛在极短的时间里散发出了一丝光芒,不过很快就掩盖过了。那一刹那,顾怀音确信,花悬估计有些日子没怎么吃饭了。
顾怀音微笑了一下:“怎们样?要不要和我一块吃?”
“不,我最近真的一个子儿都没有了。”花悬微微挑了挑眉,坚定地说。
在翻泛着红光的柔和的灯光下,顾怀音细细地观察起了花悬。花悬刚到脖子的短发梳得十分整齐,但有些参差不齐,大概一直都是自己修剪和打理。在那白如纸的脸上,她像刀片一样的鼻子有些鹰钩的意味,就那样斜劈下来,在岁月的雕琢下更加锋利。她的眼睛仍旧十分狭长,虽然欧式双眼皮窄得近乎没有,但还是能很清晰地辨认出异国血统。她上挑的眉毛黑而浓,就快要融入到深深的眼窝里和眼睛融为一体了。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灯光的映衬下光影交织得十分明显。
一切都没怎么变,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改变了。顾怀音在花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叫沧桑的词,让比自己还小的她有些奇怪的苍老。
“你来北京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不够意思。”顾怀音瞥了一眼刚上桌的两大盘肥牛,漫不经心道。
“我也是刚到北京没多长时间,”花悬顿了一下,“而且,我现在混成这个惨样子,本来不想见你的。”
“咱们俩谁跟谁?你害怕我笑话你不成?”顾怀音皱了皱眉头。
花悬的表情十分淡然:“不,我害怕自己会笑话自己。”
顾怀音清楚地明白她的意思,便没再追问。
“真不知道你吃这么多,还能这么苗条。”花悬瞥了一眼桌上五花八门的涮品,喝了一口水。
“我健身的。”
顾怀音夹起一片肥牛,在番茄锅的香气中涮了起来。她故意将油光点在了碟子里那坛麻酱的显眼的最上方,希望能唤起花悬可怜的胃口。
但花悬就好像没有看见似的,眼睛里充满着不可一世的平静。
“你在广东待过一阵子吧?”顾怀音一边吃一边问。
花悬愣了一下,紧接着轻轻笑了一下:“你的兔子耳朵真是灵敏。没错。”
“Tell me about it.⑤”顾怀音和花悬的对话总是禁不住中英夹杂的,就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