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进入九月末,天气却罕见地炎热起来。某个午后,许岩倒在床上睡得大汗淋漓,倦怠地摸过响个不停的手机,懒洋洋地说:“喂”
“哥”
男孩的哭声从另一头传来。许岩脑中警铃大作,忙坐起身问道:“是小峻吗?你别哭啊,告诉哥出什么事了?”
男孩哽咽道:“妈妈得病了,是什么急性胃溃疡,挺严重的,查着好像都出血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最好住院观察情况,配合着治疗”
许晓峻是许岩的弟弟,今年不过七岁,自从许岩离家上大学就和母亲相依为命。许岩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性,凡事总是瞒着他,不让他在外面Cao心。许晓峻也是个听话的孩子,如果不是害怕到极点,是不会偷着给他打电话的。
许岩焦躁地抓了抓头发,问道:“那你们现在手头的钱够治病吗?”
“不太够”许晓峻怯怯地说道,“前阵子刚交了学费,也没到妈妈发工资的日子家里基本没钱了。妈妈不想治了”
许岩急道:“这怎么行!你告诉我,住院治病要多少钱?”
许晓峻在那头报了个数字,许岩暗忖如果找的兼职合适,估计几天就能凑齐。
他安慰道:“你让妈在医院住着,先用家里的存款救救急我手头还有一点,马上给你们转过去。不够的我去凑,这两天你再等我消息。你别慌,照顾好妈,跟她说我这里完全能搞定,一定要她配合治疗,明白么?”
听弟弟在另一头应下,许岩这才舒了口气。挂断电话后他再无睡觉的心思,便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先给家里的银行卡转了钱,在网上寻找兼职的信息。
目前治病需要的钱起码好几千,还得在几天内凑齐。普通的零工都是按月给的,就算是家教时间也很紧张。许岩在求职广告上浏览许久,苦恼地叹了口气,整个人瘫在了椅背上。
凌正看上去似乎不差钱,如果向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许岩就使劲摇了摇头——和凌正才确定关系不久,就腆着脸跟人家借钱,他的自尊实在不允许。
“靠”许岩懊恼地一捶桌,认命地再次刷新求职网页。
他眼花缭乱之际,突然瞥到网页角落里一则蓝盈盈的广告。上面画着一条巨大的水上滑梯,旁边还打了个“!”的红色圆标。
“脉爽水上乐园,现在招临时工?”许岩蹙眉道,“有病吧,谁他妈九月份去水上乐园玩啊”
他再一细看,不由对开出的酬劳动了心。脉爽就坐落在他所在的城市,不愧是全国首屈一指的水上乐园,连薪水都给得阔气。原本水上乐园在立秋之后就该进入淡季,谁知最近连续两周天气异常炎热,又有不少客人前去游玩,内部人手紧缺,才在网上发布了兼职信息,指明要18~22岁全天任职的大学生。
许岩算了算,如果按照开出的薪酬,只需要五天就能凑够钱了。现在是上学时间,估计应聘的人也会少一些。
他喜出望外,看到招工要求时,却僵在了原地。
脉爽要求来应聘的必须是本城的,还特地标注“请勿应聘”。
“妈的,都几几年了还搞性别歧视啊!”
许岩差点掀桌,略一思忖,还是迅速换好衣服,备好相关证件,顶着炎炎烈日,跳上了前往脉爽水上乐园的公交车。
自从和凌正交往后,他的发情期稳定了许多,信息素也不会随便紊乱外溢。他的力气不输,之前也有在其它地方的打工记录,并没有发情的意外。
虽然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地标注着“”,但他还是想赌一把。
“呼呼”
烈日当头,许岩看着指向下午“1”点的手表,揩了揩下颌的汗滴,仰视着脉爽水上乐园豪华宽敞的大门。
不少人戴帽打伞,领着孩子在门口排队。他挤了进去,手上拿着那张应聘单,走到大门的售票口,问道:“你好,我是来应聘的,请问该去哪里报名?”
售票员没理他,倒是旁边一个敲键盘的工作人员瞟了他一黯,问:“临时工?”
“是的。”
那人冷冷道:“你来晚了。我们都是按一天的工时结算的,你下午来算怎么回事?”
许岩早习惯这帮人刻薄的嘴脸了,先低眉顺目地赔了不是,又厚脸皮地软硬磨泡。半天说不定也能有半天的报酬,他急得很,一刻也不想耽误。
那人不耐烦地赶他道:“说了不行,你快走吧!”
售票口本来就挤,这么一来更堵得水泄不通。许岩听见有人骂骂咧咧地叫他让开,身子一晃,差点被某只手推搡到地上。
那工作人员道:“赶紧给人家让开地方,要应聘记得明天早点来。”
“实在对不起,不过我很勤快的,之前在好几家游乐园都有兼职经验,半天绝对能完成一天的工作”
许岩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他正在窗口苦苦周旋,忽然听一个雷鸣般的摩托排气声响彻街道,震得人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