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的冬天很少下雪,今年很罕见。鹅毛般的大雪下了好几天,整个城市都被雪覆盖,等到夜晚,城市的亮化设施依次亮起,鳞次栉比的高楼冰冷地耸立在这座城市的心脏里。天气冷,温度低,下着大雪,外面的人并不多,在外面走一圈,雪花就落了一肩,要是不戴围巾,冷风就会从衣领的缝隙里钻进去,冷到骨髓里,瑟瑟发抖。
天也是Yin沉沉的,铅灰色,雪云还在聚集。街上没几个人,暖色的灯光从道路两边的商店里漏出来,没什么Jing神。夏行歌和渡边诚踩着雪走在路上,雪已经融了点,又结了一层薄冰,走路的时候,鞋子的硬鞋底踩在上面,总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
“这么久了,饿了吧?先去吃点饭?”
夏行歌提议,渡边诚也没有异议,两个人随便钻进了一家饭店。这家饭店他们经常光顾,也是老主顾了,服务员知道他们最喜欢坐在哪个位置,一看到他们就热情地带他们去了常坐的座位。点了两样菜,要了点饭前的点心,两人坐在座位上等待着用餐。已经是饭点了,整个饭店里居然只有他们两人在用餐,惊愕之余,夏行歌默默想,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大家不愿意到外面吃饭,直接回家了吧。
渡边诚叫了一瓶日式烧酒,两个人就着点心碰起了杯。喝了几杯,两人的心里都显得有些孤独,喝了酒后身体发热,就脱下了大衣和围巾,偶尔进来几桌客人,但人都很少,坐的位置也都跟他们隔得很远。喝了点酒,说了些兄弟之间的私密话,渡边诚拿了烟盒出来,抽出一根香烟叼进嘴里,点燃,缓缓地吸了起来,烟丝时亮时暗。
菜也上来了两道,夏行歌撸起袖子夹菜吃饭,没吃两口,门又突然开了,服务员迎了上去,开了热空调的室内突然从开了门的门缝里窜进一股冷风,夏行歌打了个寒战。下意识间,夏行歌微微抬起头,突然站起来,眼睛也瞪大了,嘴唇惊异地颤抖着,“你……啊……彭影?”
对方听见他说话,也惊异地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他也看到对方的眼睛瞪大了,随即脸上显露出微笑,但微笑立即又消失了,苦涩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他略略低下了头,“啊……夏行歌,你怎么也在这?”
“来,我们一起来坐!”
他立即叫来服务员,让服务员给他们换一张大一些的桌子。彭影显得很局促,他连连摇头,说,“不用了,你们吃吧,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说着,他还拉了拉已经坐在旁边位置上的陆熠孜。但夏行歌还是换了一张稍大些的桌子,叫彭影来坐。彭影见推脱不了,只好带着陆熠孜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们。”夏行歌很高兴,他叫服务员来,加了几个菜,随即又打量起坐在彭影身边的陆熠孜,“我总觉得你很面熟,但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你。”他对陆熠孜说,“你以前在第二中学读高中吗?是足球队的吗?”
“是的。”
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夏行歌立即想起了她是谁,“陆熠孜?”他更惊讶了,“真是她?!你们俩?!”
“我们结婚很多年了。”
彭影轻松地说,夏行歌立即爽朗地笑了起来,“天啦,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之前你跟我说你结婚了,就是和她呀!”
他脸上露出抱歉的微笑,向夏行歌道歉,“是啊,一直没告诉你。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在微信里发照片什么的,我本来想着这次回来就跟你说的。”
“非要等回来才告诉我?你又不是不能私信我,结婚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你和什么样的人结婚了,也不知道和你结婚的人叫什么,你真不够意思。”
“不好意思啦。”他苦笑着说,“知道你这么关心我,我就早点告诉你了。”
说话间,菜也上齐全了,夏行歌主动帮两人盛饭,招待起他们俩。随后,他主动地去观察彭影。一开始的惊奇全部褪去,剩下的就全都是悲伤和无奈了。他似乎老了许多,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现在愁云密布;细看他相貌,还和原来差不多,但已经看出了衰老;以前的长发也剪去了,头发剪成短短的寸头,下巴也圆润了很多,肤色呈现出一种灰白色;神采奕奕的眼睛也失去了最开始的光华,逐渐沉寂了下来,眼眸里藏着一泓死水。
夏行歌开始觉得难过。坐在同一桌的渡边诚和陆熠孜很识相地没有说话,听着两个人话多起来。
“现在,还在南洋市?”
“是啊。”
“还在做生意?”
“嗯。你也知道那是我爸爸在那里开的店,这么久了,我也没想着不开了,反正做什么事情都是做,糊口嘛——你也知道的,不寒碜。”
这话说得很颓唐,彭影向他敬烟,夏行歌忙摆摆手,“我不抽烟的,你忘了?”
“哎,我给忘了。”
他立即收回了自己手里的烟盒,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又随口一问,“多少年没见了?时间真快啊,总感觉没过多久,结果我们俩都老了。”
“这次怎么又回来一趟?”
“别说了,说起回来,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