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渡边诚开始发高烧,全身烧得滚烫,身体因为发烧畏寒不断发抖。他的身体那么烫,又像是置于冰窟当中,昏睡着抱紧了厚实的冬用棉被。夏澧用体温计帮他量体温,轻轻用shi毛巾擦拭他chao红的脸。
渡边诚昏睡着,呼吸一下轻一下重,一会儿呻yin着喊冷,一会儿又呻yin着喊热。夏澧抽出夹在他腋下的体温计查看温度,那道细细的水银柱突破了40摄氏度的刻度,夏澧忙把他扶起来,将玻璃杯的杯沿凑到他的唇边,想要喂他喝水。渡边诚将唇紧紧闭着,喂多少流多少,打shi了身上盖着的被褥。
他在抗拒。夏澧放下水,用shi毛巾帮他擦拭身体。他的呼吸时而浅时而重,呼出来的气都像是带着燃烧着的火星。夏澧害怕了,打发夏行歌去药店买药,渡边诚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咬出两个深深的血印,不愿意松开嘴,服下退烧的药丸。
熬了一夜,夏澧一晚上没睡,渡边诚昏昏沉沉,断断续续地清醒又转而昏睡,又开始剧烈地咳嗽。第二天一早,夏澧让夏行歌背着他去医院,夏行歌Jing神很差,淋了那场雨对他也有一定影响,将人背到医院让他彻底Jing疲力竭。去门诊挂号、缴费、检查,都是夏澧陪同,渡边诚发着高烧,意识模糊,像个牵线娃娃一样任由他摆布。夏澧又心疼又难过,去买了瓶酒Jing,用棉签蘸着往他的额头上涂抹,帮他降低一点身体的温度。
渡边诚高烧反复,情况时好时坏,夏澧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医生通知他做什么检查他就带着渡边诚去做什么检查。他的体温一直在40度左右徘徊,又时常陷入昏睡,检查了一番,医生在病历本上刷刷写好诊断结果:确认细菌性肺炎,又开了一些药物,让他去发热门诊打点滴。夏澧扶着渡边诚从呼吸内科出来的时候,夏行歌已经坐在外面的座位上睡着了。
发热门诊里都是病人,夏澧去帮渡边诚缴费,扶着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渡边诚去发热门诊的空病床上躺好,用shi棉签涂抹他干燥的唇瓣。夏行歌睡着了,夏澧也没有心思去管他,帮渡边诚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抚摸他因为高热而chao红的脸颊。他的身体很烫,当护士拿着托盘过来的时候,夏澧突然不忍心待在他的身边,不想看针头扎进他血管里的样子。
“现在打的这瓶是罗红霉素,注意速度不要太快啊,容易出事。”护士帮他调好流速,在一边的药单上划掉已经正在注射的药物名称,“墙上有呼叫铃,快打完了就按这个铃,我们会过来给他换一瓶药。”
“大概要待多久呢?”夏澧问。
“今天要打六瓶,大概要个五六小时吧。放耐心点,肺炎没这么容易就好的,要是支原体感染的肺炎,那还更费时间更难治呢。”
护士拿着托盘匆匆走了。夏澧坐回渡边诚的床边,看着他紧紧闭着的眼睛,那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Yin影,总让他想要伸出手去摸摸他的眼睛。
输ye不久,他开始剧烈咳嗽,夏澧帮他擦拭痰ye,换掉他被汗水shi透的衣服。输ye输了几个小时,渡边诚悠悠转醒,眼神涣散着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最后盯着悬挂在空中的点滴瓶,看着里面的药水一滴一滴地落下,顺着药管流到他的血管里。
“哪里不舒服吗?”见他咳嗽,夏澧向他递去纸巾,渡边诚推开他的手,没有搭理他,咳得撕心裂肺。夏澧讪讪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要怎么办,想摸摸渡边诚的额头,渡边诚立即一躲,让他的手只摸到他身下的枕头。
他尴尬地缩回了手,看着渡边诚,渡边诚面无表情地将头移到一边,时而又陷入昏睡。但在他清醒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夏澧说,始终处在一个防备的疏远状态。
打完了点滴后还要做雾化治疗。渡边诚咳得很厉害,但体温稍有降低,脸上还带着病态的chao红。离开医院,渡边诚坚决不让夏澧扶他,也不和夏澧说话,甚至都不让夏澧碰他。这让夏澧感觉很受伤,他很想说些什么,又把话咽进肚子里,低着头跟在渡边诚身边,跟着他一起走。
天已经黑了,夏澧回家给两个孩子做饭,夏行歌困得在吃饭的时候就睡着了,就连夏澧的眼睛里都布满了休息不足的红血丝。渡边诚不跟他们说任何话,即使反复的高烧让他臣服在极不安稳的昏睡中,他都用一种很决绝的方式在拒绝夏澧的好意和照顾。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夏澧很痛苦,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只能在渡边诚在医院里打针时昏睡的那一小会儿去摸摸他的额头,感觉到他的体温。
不过,渡边诚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他不再那么抗拒夏澧的触摸和关心,但会很合乎礼仪地表示拒绝,变得谦逊有礼。夏澧觉得他突然变了个人,之前的渡边诚可不会这样,一言一行之间全都用最高级的敬语,他有种渡边诚在特意疏远他的感觉。
他真的在疏远他吗?在给渡边诚做病号餐的时候,夏澧总会忍不住分心去回忆渡边诚的一举一动。他都不知道渡边诚到底是不是讨厌他,找回了渡边诚,夏澧却觉得他的心已经远了,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连夏澧本人都琢磨不透。
他给渡边诚炖了些冰糖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