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冷风携着雨丝,吹进高塔顶层的空间。
这是曝晒几日后的第一场雨,初夏难得的好天气。
卡尔却不喜欢这场绵绵的雨,你察觉不到它几时开始,也未必能注意到它多久结束,捉摸不透,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失控的征兆。
可他没有办法阻止这场雨,只能走到窗前将窗户扣得严丝合缝。
转身准备插上门栓,脚踝却感到拉扯而一滞,险些让鼻子和地面亲密接触,身后也传来亚尔曼的痛呼。肇事者是绳子一根,把绳子绑在亚尔曼和自己两边脚踝上的是他本人。这两天还没有跟亚尔曼分开过这么远的距离,他早就把这码事忘到爪哇国去了。亚尔曼的触感反馈被他调整到120%,痛感也是加倍的。卡尔暗自责备自己的粗心,三两下解开绳子,又拿出伤药一边涂抹一边按摩加速吸收。
随着肢体间的碰触,亚尔曼的呼吸不自觉加重。卡尔听进耳中,也逐渐心猿意马,揉捏的动作变了味道,一寸一寸向上移动。不知道是不是还不适应感官变得更加灵敏,亚尔曼今天总有些心不在焉,他放任手指一路抚过大腿,直抵到身后的入口。
卡尔找到的药膏终于派上了用场,虽然与设计者期望的背道而驰。
药膏原本是带有清除诅咒效果的,涂在肌肤上自带凉意,它被当成润滑剂使用,也是一只薄荷味的润滑剂。就卡尔本人来说,他更倾向于第一次时使用温和点的草莓味,把骑士大人包装成甜甜的糕点。条件有限,遗憾在所难免。他没那么喜欢薄荷味,但修饰对象是亚尔曼,前面的形容词也就无关紧要。
比卡尔更难接受薄荷感药膏的是亚尔曼本人。
清凉的刺激加上强行开拓的异物感,把骑士逼得浑身痉挛。卡尔看着亚尔曼脸色发白,额头浮出冷汗,检讨自己是否有些过火。他调出亚尔曼的属性界面,想要把对方的触感转化调低一点。他早该想到的,男人间的性爱,无论后来能给双方带来多少乐趣,初期总是会有很难押的一段疼痛。疼痛就像悬崖边的罪枷,它警醒着身后的深渊深不见底。卡尔看得一清二楚,却还是抱着亚尔曼坠入其中。
红色的数值条最终并没有变化。
不是基于后悔或者追求刺激一类的理由。这是身体的本能的反应,本能地停在了原地。
“卡尔。”
唤他名字的人声音很轻,像是从模糊的理智夹缝里漏出的这两个字。
没有理来,未提诉求,只是叫了他的名字。
卡尔不知道该怎么解读,求他停下?像他撒娇?问他求助?似乎哪种都可能,又似乎哪种都不合适。
卡尔的大脑没办法运转,本我便占了身体的支配权。他变本加厉地又挖了一大坨药膏,插入搅动的手指也加到了三根。他寻找让亚尔曼快乐的一点,反复折磨一般的用指腹按压,用关节刮磨,用指甲翻弄。
他想再听一次骑士叫他的名字。
他想从亚尔曼叫他的那一刻起,这个从二十个昵称里随意选中的名字,才真正让他有了归属感。这是他的名字,他和亚尔曼的相遇从选定这个名字开始倒计时。
卡尔的愿望没有实现,亚尔曼在快感和疼痛的夹击下泄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呻yin,可那里面再也没有他的名字。
卡尔便替自己实现愿望。
“亚尔曼,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卡尔。”
被满足的感觉容易教人忘乎所以,连带着对亚尔曼主动搂住自己也没有发觉异常。
藏蓝色的带子截断他的呼吸只用了一瞬间。
他认得那根带子,亚尔曼曾经从背包里翻出它,把自己的长发束成一尾。
他喜欢这条藏蓝色的带子,它和亚尔曼湖水蓝的眼睛很般配,即使现在它正勒在自己脖子上,这份喜欢也丝毫不会褪色。?
卡尔早就预想到这一天,从塞壬之歌第一次响起。不如说这天来得有些过晚,他都替亚尔曼焦急。他不知道为什么亚尔曼能容忍前面那些出界的对待,就像他不知道对方现在因为什么放弃忍耐。属性值被他乱调?粗暴的抽插?亦或是薄荷味的润滑剂?他没什么时间去细想,强行归责于最后一者。,
其实他并不畏惧死亡,这里是游戏世界,死亡不过是账号销毁,回归现实世界。回归现实倒是更让他难以忍受,亚尔曼在游戏里永生,他在现实中消亡,这距离甚至比生与死更加遥远,他没法把任何东西带出游戏,也就得不到任何一件旧物来怀念。而后的岁月里,记忆褪色,连是否真的有过这样一个存在也无法证明。
这个世界是虚拟的,他的悸动是真实的。这份真实只存在于虚拟里。他不能离开,也不会离开。
卡尔比亚尔曼的力量值高了几十点,这成了他唯一翻盘的机会。亚尔曼见势不妙,也不多做纠缠,果断松手,再帮助他的额头和墙壁亲密接触,让星星在他眼前成圈地飞。
卡尔的视觉受阻,喉咙又因为被勒得过久暂时无法发声,塞壬之歌刚命令完亚尔曼叫自己的名字也处于冷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