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后悔。
但是——转机近在眼前, 她不会放过。
林婉月开口向那位神明说:“燕绝殿下有威帝风范,当为天下主。”
柳炎歌缓缓说:“是的。”
燕绝未必真的像燕葛,林婉月这么说来,只是为了争取她的支持,但柳炎歌早就已经决定要支持燕绝。
燕葛、燕九、燕云,三代女帝传承, 未来也必然要有第四任。
“自古男帝有四百位,女帝自然也当有四百。”
这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 Yin阳平衡。
燕绝才只是第几个?
无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柳炎歌都要扶她上位, 更何况今日一见, 柳炎歌对她的印象并不差。
今日这中与民同乐的大场面,燕绝穿了葛衣。
那是葛衣军的标志,象征着当初葛衣军初立之时的艰苦时光, 是葛衣军将士在正式场合的礼服。
燕葛六十岁时仍然在穿那身衣服。
柳炎歌当然知道燕绝私底下恐怕不会把这衣服当常服穿, 可是仅从这么一件事上来看, 就能看出她好歹不是个傻瓜。
而燕远……
作为皇室中人, 他当然有资格穿着华美的衣服,乘着漂亮的銮驾,在人们的簇拥下露出骄矜得意的微笑。
但也只是有资格而已。
并不是说他真的可以那么做。
“我们回去吧,”她对林婉月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林婉月欣然点头。
柳神此时的态度,正是她想要的。
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回去。
“我们太靠前了, 这个位置是进来容易出去难,恐怕要等到陛下拜祭结束后回宫,人群散去之后,才回得去。”
天子车架惊鸿而过,人群却迟迟不散,都在等待着她回宫时的再一次路过。
燕氏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就是这样崇高。
柳炎歌心里又自豪又不是滋味儿,闷声说:“好。”
之后她再没说一句话,如果这里是燕葛、冉清秋,或者苏软软,她倒还可以和对方谈天说地打发时间,但唯独在林婉月这里,她不适合那样做。
果真就如同林婉月所说那样,天将黑她才有机会从人群里挤出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中走去。
繁华散去,盛会终了,京城中却仍是灯火通明。
在燕葛登基为帝的八十年后,此地已然是一座汇聚了天下Jing英,各国商贸的不夜城,和当初柳炎歌所见到的萧条荒凉完全不一样了。
“真好。”她想。
她胸中充斥着巨大的骄傲和自豪,她多么想让燕葛活过来,再看看现如今的天下。
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就是燕葛的丰碑。
“所以,燕绝和燕远的斗争到什么地步了?”她问林婉月。
这盛世越好,越是要为了维护这盛世而做出不懈努力。
和平就如同逆水行舟,用尽全身力气也未必能够前进一寸,可是只要稍有松懈,顷刻间浪头就会连船带人一起打翻。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但是柳炎歌不准备说放弃。
她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Jing力。为了维护当前的局面,她将不惜一切代价。
“来和我谈谈当今的形势吧。”
林婉月走过两条灯火通明的长街,在逐渐黯淡下来的灯光中,微微眯起了眼睛。
再有一段路程,就要回到她的住处了,那里的房租很便宜,没有自来水,也没有路灯,路上也并没有多少行人。
她整理了下思绪,开口说:“燕远殿下和燕绝殿下的矛盾已经非常激烈了,就连海外的红毛商人,都知道这件事。”
原因也很简单。
“陛下诞下燕远殿下之后,身体大不如前,已经开始准备退位了。”
也就是说,这个太子之位,可不是那种三十年之太子,而是不久后就要登基称帝的。
“太子虽然已经立了,但是燕绝殿下并未就此放手,殿下执掌葛衣军,少年时又在海军做事,军中都念她的好处。”
林婉月说到这里,微微眯起了眼睛。
“梁上书院也有一部分人是支持燕绝殿下的。”
“殿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争之力。”
柳炎歌盘了盘这个逻辑,一时间有些迷惑:“军中和书院都支持燕绝,燕云就算是想扶燕远上位,也不是很好Cao作的吧,又是哪些人在支持燕远?”
燕云的天资禀赋虽然不如燕九——其实燕葛也未必比得过燕九——但绝对算得上是天资异禀之人,就算是为了燕远考虑,她也不会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下将燕远推上皇位的。
那是送燕远去死。
他身后的势力绝对能够与燕绝相抗衡。
林婉月对此事早有结论。
“士人是都推举燕远殿下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