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之中。
冉清秋打破屏障,突入战场之中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她和柳炎歌直奔天庭之上,却被那隔绝天地的屏障挡在天庭之外,心中十分焦急,即刻聚拢全身灵气,搅动云层,重重撞在那层无形屏障之上。
屏障纹丝未动。
她并不气馁,继续努力,反复多次击打在同一位置,几十次不行就几百次,几百次不可以就几千次。
这个过程实在是耗费了她极大的功夫,等她终于打碎屏障进入天庭天庭之时,时间已经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力气似乎要耗尽。
灵力更是几乎枯竭。
在逐渐逼近极限的过程中,是苍狗剑——总是苍狗剑,给了她新的力量。
这把用金桐女本体的枝干所铸成的宝剑,源源不断地渡给冉清秋微弱而连绵的灵气。
她打破屏障,插入龙和金桐女的战场时,这场战斗所消耗的时间已经开始用年计算,冉清秋也已经接近力竭。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冉清秋背着手,姿态高傲至极。
“师尊,要我帮忙吗?”她甚至还在笑,云淡风轻,一副大局已定的模样。
金桐女晃了晃脑袋,退开好远一段距离,踉跄着站定,认认真真地说:“不用。”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脖颈上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半边肩膀上有深深的裂痕。但她的Jing神状态好极了。她不是别的,她是一棵树,对于一颗树来说,根系还在,那么其他的就都无关紧要。
龙的状况比她要糟糕的多,尽管金桐女并没有造成什么有效杀伤,她的剑总是戳不中蛇一样灵活的龙。他看上去并不狼狈,仍是一副威严的样子,金光灿灿。可是天庭中可用的灵气已经要被他抽干了,在长达几十年的漫长交战之中,他总是占据上风。
可是金桐女总是不死。
他无法结束战斗,也无法逃跑,只能缠斗,而在这漫长无止境的缠斗中,他一点点的耗干净生命。
他占据上风,他会赢,他也会死。
龙深深地呼吸,白色的雾气如同瀑布一样从他的鼻腔中吸入又涌出。
毫无作用。
他疲倦极了,借着冉清秋的到来,找到机会远远退开,盘卷起身子,做出防御姿态。
“凤凰,你终于来了。”
冉清秋微微一笑。
她觉得自己做得很棒。
从阿柳那里,她学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撒谎,或者也可以说是虚张声势。
“凤凰?我?”她说:“你想错了,我不是凤凰。”
她微微偏过头,淡漠地看着龙:“嗯……你想要我饶过你一命?我师尊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扯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听的。”
她说起话来,就像她确实很有把握将龙一击致命一样。
其实她没有。
但是——她握紧手中的苍狗剑,苍狗剑乖顺地伏在她的手心中——再过一段时间,就不一定了。
龙的话语中有着隐忍和深情,他急促地喘息着,很快说道:“凤凰,你不记得我了。”
“我当然不记得你。”
冉清秋静静等着龙开始讲故事。
他果然开始讲。
冉清秋完全没再听,她靠近金桐女身边,扶住金桐女残破的躯干,尽管知道她是一棵树,在旁人身上要命的伤势于她来说不过是寻常,心里还是又心疼又生气。
她托住金桐女的后背,灵气在两人之间流转不休,在静静地听龙讲述过去的故事的同时,冉清秋的力量缓缓地增长。
困扰冉清秋的从来不是灵气。
是心境。
现在她心境已稳,金桐女毫不吝啬,将她所积攒的灵气都送到冉清秋体内。
龙的叙述又生动又深情,就连他自己都被感动了。
柳炎歌没有。
龙说一句,她在冉清秋耳边跟一句。
龙说:“天庭未开之时我们就已经相遇了。”
柳炎歌说:“你从那时候开始就倒霉透顶。”
龙说:“那时候末法时代尚未到来,天地之间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盛景,美好的旧时光里,我们相伴过了好久,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命运,以至于根本无心记年。”
柳炎歌说:“哦?你们现在也能叫末法时代吗?说真的,其实不太末法的样子。而且我早就想吐槽了,为什么总是天地初开时的日子是最好的呢?时代不应该是进步的吗?怎么一天天还往后退了。”
龙说:“……”
柳炎歌说:“……”
冉清秋说:“好了别说了。”
龙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冉清秋看他惨兮兮的,其实也不是真的一句都没听,可是身上带着个柳炎歌,场面顿时就滑稽起来了。
冉清秋根本没有办法沉浸到龙的故事里面去。
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