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亲王毕竟是皇家贵族,就算此处府邸并不在京城中,也很有些好东西。
不过抄家到一半,朱骏声才发现:“殿下……府上的歌姬和粮食,药材都被闫三娘带走了。”
“看来葛衣军确实很缺粮。”周建安说。
“江南比江北富庶,葛衣军又向来军法严明,不许兵卒劫掠,都是拿粮晌养着,缺钱缺粮都是正常的。”
朱骏声有些遗憾:“如果知道葛衣军此时的粮草储备……”
“可事情就是你不知道。”周建安平静地说:“情报系统实在是太松懈了,该整顿整顿了,你说是吗?”
朱骏声低下头,知道随着这句话出去,又是一场人头滚滚要落地:“诺。”
刘将军见周建安话说完了,才小心翼翼地拉过朱骏声小声开口问:“那些歌姬就一个都没剩?”
朱骏声知道他在想什么,用微笑掩盖住鄙薄,说:“是的,一个都没剩。”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刘将军只拍大腿:“你说她们也是女的,要歌姬干嘛啊?这都不给我留一个。”
闫三娘回去的时候没有骑马,而是坐到了驴车上。
一队骑兵押送着药材和府中被藏起来的歌姬,冒着风雪往回走。
和周建安等人所想的不同的是,于葛衣军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粮食。
所有人都知道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食,缺什么也不能缺了粮食,她们做好了充足的粮食储备,补给线也在密切关注中修整好了。
真正的问题是药材。
燕葛确实心软,她不会像此时通常流行的做法一样,士兵受伤了就放弃掉,让他们等死。因此葛衣军的伤员格外多,也因此格外地缺少药材。
闫三娘从钧亲王府上带走了不少名贵的药材,还有大量军中急缺的三七,心情非常不错。
她笑着对驴车中那些歌姬们说:“听说你们很会唱歌?”
养在钧亲王府上的歌姬们,都是为了养来待客的,年龄幼小,长得漂亮,能歌善舞,但除此之外,人均体重不过百,身材瘦弱,胆小地可怜。
她们骤然被传闻中杀人如麻的葛衣军从府上掳走,满脸都是恐慌。
这些美丽的小姑娘们睁大了眼睛看着三娘,一个个就和懵懂的小兽一样,眼神中充满了天真和幼稚。
三娘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你们怕我?”
有个胆子大的小姑娘摇摇头。
“你也是女人,我不怕你。”
她们只怕被那些当兵的男人们掳走。
歌姬遇到了当兵多年的男人,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三娘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带着笑意感叹说:“如果我的女儿活下来,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小姑娘们默默对视一眼,又有人恭维地好了一声:“女将军。”
“嗯?”三娘看过去。
“你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啊?我们除了唱歌儿,什么也不会,但我们会学的,我们学的很快,不要拿我们去充军好不好?”
她口中的充军,绝对不是被拉壮丁去当士兵的那种充军。
“识字吗?”三娘问。
小姑娘们看了看,纷纷点头:“会的会的。”
钧亲王是个好风雅的文人墨客,三娘也料到这件事,便说:“葛衣军的十二部人,七部都是女子。你们要是愿意上战场杀敌,等养些rou去杀敌,会识字的话,砍几个人头升官很快。要是不想上战场,就去做账房。升官虽然慢点儿,但胜在稳妥。粮晌一个月比战兵少点儿就是了。”
“粮晌?”小姑娘们听到这个词,都很关心。
府上的歌姬也是有例钱的,但并不高。因为她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想跑都跑不掉。但花销又大,就只得使劲浑身解数去讨好主子和贵客。
掌事的就凭借这个来掌控她们。
三娘随口说:“战兵一个月五钱银子一百五十斤米,后勤做饭洗衣服的一个月是两钱银子一百斤米,识字的账房是四钱银子一百斤米。偶尔打了胜仗,犒赏全军时有盐有糖有rou。平日里生病了军中是免费治的。”
小姑娘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好多!”
她们一个月例银是一两,但是当歌女当然和当兵的不一样。她们可没想过从亲王府上被掳走了,不仅没有沦落到悲惨的境地,竟然还能过上干活儿拿粮晌的日子。而且还有米。而且生病了军中给治,不是裹了草席扔出去。
三娘微微一笑:“怎么样,要来葛衣军吗?我是三部的正将,很受头儿宠信的,就来我这里怎么样?要洗衣服做饭还是要算账,或者上战场,都可以商量。要是懂医术更好,军中一直缺医生。”
这些刚才还忐忑不安的小姑娘们立刻就叛变了。
“她她她。”她们推出一个人:“她认得些草药,平日里我们生病了,都是靠她给我们开药。”
被推出来的小姑娘满脸害羞:“我只是捡了几本医书看,其实没有学过的。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