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长孙的举动,赵氏闭闭眼,瞪了二房媳妇一眼。
二房媳妇掐了霆儿一下,小声道:“以后别挨着笙哥儿坐。”
霆儿噘嘴,显然不喜欢母亲的安排。小孩子就是这样,纯粹而简单,不受物欲横流的世俗影响。
用膳后,宝珊开始跟着李妈妈学习管账,秉着严师出高徒,在教习宝珊这件事上,李妈妈没有放水,该训斥的时候毫不含糊。
因娘亲要学习管账,爷爷和爹爹有公牍处理,阿笙由嵈儿陪着,蹲在二进院的老树下,拿着木棍抠土。
赵氏抱着一只狸花猫站在廊下,看着小团子的背影,眯起了细长的眉眼。撇了狸花猫,气哼哼离开。
霆儿拎着一袋饴糖跑过来,“阿笙!”
阿笙跑过去,和小哥哥抱在一起。
霆儿扯开袋子,“吃糖。”
阿笙捻起一颗放进口中,“哇”了一声。
这时,身着缂绣缎衣的秦凌旋出现在门口,挥舞着手里的粉色绢帕,“笙哥儿,霆哥儿!”
一见宗姬姐姐前来,两个小兄弟开心的不得了,纷纷跑上前,与秦凌旋手握手原地转圈。
秦凌旋身后跟着久不出宫的太子赵祎。
得知太子前来,缃国公和陆喻舟放下手中事出门迎接,三人去往花园阁楼研讨事情,留下两个小玩伴。
昨晚见识了秦凌旋爬树的本事,霆儿指着高高的树杈,“姐姐爬树。”
秦凌旋掐腰看了一眼高度,秀气的小脸充满自信,冲着拳头“呸呸”两下,抱着树干往上爬。
阿笙仰着头,乌黑的大眼睛里充满对秦凌旋的崇敬,感觉这个小姐姐太厉害了。
爬上树杈,秦凌旋坐在上面晃动小腿,还把树枝上未熟的果子摘了下来,扔给兄弟俩,“接着。”
霆儿扯长前摆,试图接住扔下来的果子,可秦凌旋没有扔好,硬是砸中了霆儿的头。
这一幕,刚好落在赵氏贴身侍女辰荷的眼里。
“霆少爷!”辰荷跑过去,扯住正在揉脑袋的霆儿,“怎么样,有没有砸伤?”
霆儿摇头,眼前晕晕的。
同作婢女时,辰荷就嫉妒宝珊能够服侍世子爷,如今更是嫉妒至极,一见阿笙傻愣愣站在不远处,哼了一声,带着霆儿去了赵氏那里告状,说是阿笙鼓动小宗姬摘果子间接砸了霆儿。
赵氏假意不理,还当着众人把辰荷训斥一遍,说她搬弄是非。可等太子和宗姬离开,赵氏在晚膳上提起此事,话里话外是对阿笙的不满。
阿笙很怕这个恶婆婆,躲进宝珊怀里。
宝珊摸摸儿子红彤彤的脸蛋,看向赵氏:“母亲慎言,小孩子会往心里去的。”
一听宝珊顶撞自己,赵氏冷笑一声:“笙哥儿做错事,还不准我这个做祖母的训斥几句?”
宝珊据理力争:“孩子在一起玩,难免磕磕碰碰,跟他们讲道理就好,没必要揪着不放。再说,听嵈儿讲,阿笙并没有让宗姬爬树。”
“一个婢女的话,也能当佐证?”赵氏放下筷箸,趁着缃国公和陆喻舟不在,看向身后的辰荷,“掌嵈儿的嘴。”
辰荷朝嵈儿扬起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眼底带着一股狠劲儿,好似这一巴掌是打在宝珊脸上的。
陡地,宝珊站起身,反手还了一巴掌,打偏了辰荷的脸。
见状,赵氏猛地站起身,一下子来了火气,“放肆!”
宝珊拉过吓懵的霆儿,放柔语气,“霆哥儿乖,来告诉大家事情的经过。”
霆儿躲在宝珊身后,看着赵氏,将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闻言,宝珊睨了赵氏一眼,“国公府教养出来的长孙总不会说谎吧,母亲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氏哑然,狠狠剜了辰荷一眼,甩袖离开。
淡淡凝着赵氏的背影,宝珊揉揉霆儿的头,在两房媳妇复杂的目光下,牵起阿笙的手回了梅织苑。
西风斜阳,陆喻舟回到院落时,听李妈妈说起婆媳的不愉快,点点头,“知道了。”
走进卧房,见阿笙躺在软塌上小憩,而宝珊倚在美人榻上翻看账本,陆喻舟慢慢靠近,抽掉她手里的书,“光线暗,明日再看吧。”
宝珊转身面朝窗子,没有理会他,显然是带着气儿的。
大抵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陆喻舟好脾气地握住她的小腿,“娘子累了一天,为夫给你按......”
宝珊蹬开他的手,俏颜凝着一层薄霜。
陆喻舟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从赵夫人那里受气儿了?”
宝珊闭眼,“明知故问。”
语气里流露出不经意的娇气,也是有人在意才会娇气啊。
陆喻舟摊开她的手掌,细细描摹她的掌心纹路,“等你找到赵夫人的一个疏漏,为夫帮你出口恶气。”
宝珊只当他是在宽慰她,并没察觉出他已在心中布下了一盘棋局。
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