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弯腰看向躲躲闪闪的女人,发现她脖子上全是鞭痕,怕是遭受过严刑拷打,“官家果然无情。”
一声感叹后,她勾起德妃的下巴,笑问:“想出去吗?”
德妃当然想离开这儿,点头如捣蒜,“求你。”
“不必求我,”赵薛岚俯身靠近她的耳朵,“只要你出去后,替我在辰王面前美言几句即可。”
这些日子,她思虑许久,倘若官家真的一病不起,皇族和中书官员们必定会簇拥某位皇子暂代朝政,而她跋扈惯了,仗着隆宠,从未把哪个皇子放在过眼里,而今,也倚仗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这样一来,自己就会陷入尴尬境地,还不如提前出击,打好关系,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辰王坐拥三十万雄兵,又与德妃是姐弟,若真有那么一天,必然会全力扶持九皇子赵澈,从而成为辅政大臣,亦或是暴露野心,当上摄政王。
若自己帮他一把,说不定会赌对。
“明晚,我派人来接你去码头乘船,去往北方的绣城。”
德妃愣住,“为何...去绣城?”
赵薛岚一笑,“除了那里,哪儿还能保住你?”
深知官家无情,德妃闭闭眼,点头答应了。
应付完德妃,赵薛岚高高兴兴返回帝姬府,可次日就收到密报,说陆喻舟在绣城已拿下了辰王,还将太子送上了船......
嘴角的笑还未压下,赵薛岚踉跄地跌坐在马车上。
密探上前,“帝姬?”
沉默良久,赵薛岚缓缓道:“让德妃消失。”
德妃没有利用价值是小,若她漏嘴说出自己想要巴结辰王,那就是大事了。
而这日的前半晌,赵祎的舆车就已抵达汴京城外。
得知太子平安归来,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簇拥着赵祎走向宫门。
赵澈走在后面,浑身轻松,这次立了功,应该能顺利接出自己的母妃了,可进宫才知,官家染了重风寒,昏睡不醒。
众人等在殿中,直到午夜,由徐贵劝说后散去。
赵祎先送慕夭回了慕府,自己返回东宫。而赵澈跑去刑部,被告知没有官家和明越帝姬的首肯,不得探监。
赵澈在大牢前发了一顿火,却怕这个节骨眼上得罪自己的父皇,只好忍着气回寝宫了。
也不知何时才能被召见。
另一边,宝珊一家人去往慕时清在郊外的田园小筑,离开繁华与喧嚣,来到空谷幽兰之所,心情变得畅悦。
安顿好妻女和外孙,慕时清回城探望兄长,回来时带回了慕夭,还有一个年轻男子。
再次见到范韫,恍如隔世,宝珊还记得他的恩情,只是后来断了联系,不知他是否还在缃国公府做事。
自从那次带着宝珊出逃,被陆喻舟的下属教训一顿后,范韫就离开缃国公府了。后来恰逢机会进了慕府做马夫兼兽医,深得慕老宰相重用。
范韫与慕夭有过两面之缘,昨日见到慕夭,便顺藤询问了宝珊的近况。
当他瞧见宝珊从竹桥上款款走来时,心底那点爱慕又悄无声息地蔓延开,他一直认为宝珊是个好姑娘,只是命运不济,遭了不少罪。
因为慕时清那匹白色千里马病了,这才给了范韫过来探望的机会。
为千里马服完药,范韫坐在马棚前擦汗,皮肤在日光下泛着小麦色,看起来强壮健美。
为答谢他上次的人情,宝珊端着一盘浆果走来,看他一个人坐在日头底下,好笑道:“范大夫到凉亭纳凉吧。”
范韫“哎”了一声,与宝珊一同走去凉亭。
落座后,宝珊询问起他这两年的境遇,觉得对他存了歉意,想要补偿。若非因为自己,他不会离开缃国公府。
范韫无所谓地摇摇头,“如今在慕府,没有那么多人情世故挺好的。”
“那就好。”宝珊推下果盘,“吃个果子吧。”
看着女子落在盘沿的纤细手指,范韫感觉宝珊哪哪儿都漂亮,只是,他不敢僭越,很快移开视线。
这时,不远处跑来一个小郎君,手里拿着一个纸风车,脆声喊道:“娘。”
宝珊不自觉流露温柔,伸出手,“来娘这里。”
阿笙扑过来,笑嘻嘻抬高小短腿,爬上长椅,趴在宝珊背上,显摆起手里的风车,“姨母做的。”
“那你夸姨母了吗?”
“夸啦。”阿笙吹了吹风车,偷偷瞄向另一侧的男子。
宝珊拍拍儿子的手,“阿笙,快叫范叔叔。”
阿笙小声道:“叔叔。”
范韫听慕夭说起宝珊生了一个儿子,却没想到两岁多的小家伙,还会这么胖乎,“小公子。”
阿笙咧嘴笑,又趴回宝珊后背,“娘,叔叔叫我小公子。”
宝珊弯唇,“阿笙就是小公子呀。”
阿笙又笑了,爬下椅子来到范韫身边,仰头盯着他。
从没与这么小的孩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