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失于轻狂,陈、云两州夹击之际, 内部又骤然生乱。萧重去援时已经迟了, 安阳王被困于登县,几次突围不成, 终究殒命。
当然安阳王写这封信时,心情也是很复杂的。
当初萧玉锦抛下荣华富贵, 跑去念善会谈理想。王妃说服了自己夫君, 给萧玉锦谈了一笔投资。安阳王其实并不指望这笔投资能有回报。
一个有远见的投资者, 有时候投资不是为了赚钱, 而是为了占领市场。
可现在,安阳王自己死于投资风险, 萧玉锦却在念善会开出了花儿。
人生在世,境遇本也难说。任是出身高贵,你所持的荣华富贵也不是永远存在, 也不能一生一世都如此。
安阳王给女儿写这封信时,处境也很危机, 或许他也预料到什么, 想要给儿女留下些话。
萧玉锦拆开信, 信大半是母亲写的, 无非是劝她好自珍重, 今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没有一个善于谋算娘亲永远等着她回家, 女儿之后便要思虑周全一些。
安阳王不过在信末添了几笔。
“人生如朝露, 年岁终有枯时,此岁何所去,当求了无憾。既求无憾, 生死也是寻常事,汝也不必在意。”
当求无憾?萧玉锦眼眶已满是酸意,泪水轻轻的滴落在信纸之上。
她慢慢的将这封信捂在了心口,感觉到自己心口泛起的微酸热意。
其实萧玉锦离开安阳王府,就已然心中发誓,无论会遇到怎么样危险,她也不会再回去躲在父母翅膀下。然而她的心里,仍然有着一个家,在这个家里面,自己永远是受宠的女儿。
萧玉锦的心里骤生一抹酸楚的孤单,却知晓自己会继续走下去。因为这条路,本来便是她自己选的。父母的在天之灵,也是希望萧玉锦可以怀着希望好好活着。
萧重跟原著一样,断了一条腿。
安阳王也不盼着这个儿子再重振事业了,他临死前给萧重的信,便是让萧重远避海外,好好苟着。萧重跟安阳王不同,萧重并不是一个把雄心视为性命的人。在念善会的帮助下,萧玉锦也顺利送自己兄长离开。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小小的插曲。
顾罗衣是安阳王的门客,对安阳王一向忠心。这一次他护着萧重远离中原,也有一去不回的意思。
萧重是个重情意的人,自然也会有几个真爱的下属。
重情意也有重情意的好处,萧重虽不算是个合格的政客,却是令人喜欢的朋友。这么一瞧,死去的安雪采怕是要馋哭了。
顾罗衣不离不弃,陪萧重远遁开荒,并没有另择新主,倒是一场佳话。
不过顾罗衣离去之际,却给越红鱼送了一件礼物。
顾罗衣切下了自己一条手臂,做了简单的防腐,打包送到了越红鱼跟前。
慧法、莫应玄已死,顾罗衣一副我懂江湖规矩样子向越红鱼赔罪。
安阳王确实是当世枭雄,可他也没那么白。
他一边送女儿去念善会,一边跟王润勾结,准备搞死越红鱼。
顾罗衣名声颇佳,日常也许是个大好人。可他既然对安阳王忠心,那么便会为安阳王做一些原本不会做的事情。
越红鱼瞧了瞧,就将这条手臂灰化掉。
人生在世,有时候还是要装装糊涂的。
安阳王已死,那么当初安阳王升起的隐秘心思,也没必要让萧玉锦知晓。
越红鱼手指轻轻擦过了小鱼剑,任由这柄剑掠过了清越的剑鸣。
伴随安阳王的逝去,天下豪杰的野心就像野火一样点燃,从前脆弱的宁和也是一去不复返。
那把火熊熊的燃烧,燃到了大胤每一处。而这般湍急的河流之中,有人冷眼旁观,寻觅对世家最有利选择。
王润不觉得王家要撸起袖子自己干。
王氏集团是评估项目进行投资,而不是自己去创业。
这千百年间,这些世家大族能屹立不倒,便是源于娴熟的反复横跳技巧。
有潜力的人,便会成为这些世家大族的自己人。一旦不能成为自己人,那么王润就会千方百计将之抹去。无论是曾经的章龙太子,还是雄心万丈的安阳王,都是这样子的对象。如今这两人的名字,已经不存于世上了。
要说他有什么不顺意的,便是针对越红鱼计划上的失败了。
王润心中唏嘘不已,还劝自己大度些。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那也不能尽求十全十美了。
如今乱局已成,也算是随了王润心意。
那么王润也静下心来,等着观赏自己的杰作,再从中挑选世家下一个猎物。
结果王润却是震惊了!
他最厌恶念善会,可念善会却发展最好,卷得最快。念善声势浩荡,所以令旗帜一出,方圆百里百姓尽相奔赴。
比起其他地方豪杰,念善会让利最多,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这世间又有几人甘心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