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晚了陛下出什么事, 她一家老小的脑袋都不够赔的。
等两人一路紧赶慢赶,到时看见陛下坐在床沿上, 君后则躺在床上,陈太医就知道了,受伤的又是君后。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怠慢,忙迈着小步过去, 微微弯下腰道:“参见皇上,君后。”
“起来吧,给君后看伤。”
时间久了,那手上伤口已不再流血, 只是之前的血痂全沾在了掌心, 仍然刺目的很。
“哎,殿下, 请把您的手伸过来给臣看一下。”
林寻声不动。
黎挽瞟过去,就差要瞪他了:“还不快伸手?”
林寻声周边气息越发冷沉, 陈太医在一边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别让朕说第二遍!”
黎挽隐含的怒意,似乎都要喷薄出来了。
是林寻声近来听话太久,叫他一时忘了, 这人一开始究竟有多不听话。
林寻声偏着头, 水光泠泠的,眼泪仿佛下一秒就要滴答滴答的落下,他也觉得委屈,心里难受的不行了, 是不是每日非要他时时跟在陛下身边,才能把人守住?
才不过一会儿,才分开一会儿,她就要被人勾走了。
回来后还对他大发雷霆。
陛下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这不是林寻声第一次有这个认知,却没有一次有这次来的深刻。
他的陛下,心里或许是有他的,但是他占的地方,指不定还不比贺似初周乐允大多少呢。
越想林寻声越觉得可悲,一双美目颤抖着,终于滑下一串清泪。
黎挽早说过,那些男子一哭她便没有办法,尤其是林寻声哭,她的心便忍不住一软再软。
却又不想这么轻易的将人原谅,生怕他日后再犯。
于是还冷着脸,伸手去扯过林寻声的手。
林寻声虽不听话,也不想看伤不想包扎,可与此同时,他同样不敢继续惹怒黎挽,他怕她真的气了,不再管他了。
多卑怯呢,卑怯到,她都已经明确表达出不喜了,他却还是死死抓着,死皮赖脸的抓着,舍不得放开。
太医轻手轻脚帮林寻声将掌心的血迹全部拭去,平时最怕疼娇气的人,现在一个声也没发出,安静的叫人不习惯。
等擦完血,陈太医又给林寻声上了上好的金疮药,药粉清凉,落下去能缓解一些疼痛。
上完药后陈太医跪去一边,等待黎挽问话。
“他的伤可会留疤?”
“回陛下,殿下这伤仿佛是第二次被割裂,臣估摸多少会留下一点疤痕。”陈太医斟酌着说,说完后还颇为谨慎了会儿,生怕林寻声拿东西砸她。
前朝后侍们皆爱美,若是留了疤,指不定要用什么砸她呢。
“明日把你那的祛疤药送过来。”
黎挽吩咐。
不管能不能祛,总先试试。
“是。”
“退下吧。”
在人退下之前,黎挽拿过那瓶金疮药留下。
寝殿内又安静起来,只有她与林寻声的呼吸声,相互交缠在一起。
“君后,你可知错?”
黎挽沉声问林寻声。
林寻声抿着唇,被包扎得当的手放在一边,他看也不看那伤口,看也不看黎挽,仍旧在兀自闹着脾气。
黎挽眼眸一沉,突然起身:“既然君后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朕与你也无甚好聊的了,你回去吧。”
林寻声眼睫一颤,她竟要赶我走?
那双伤手微微握起来,被黎挽愤怒的拍了一下。
他不说话,也不动,摆明了不搭理她。
而黎挽,堂堂帝王,今夜说的话就没得到过正经答复!
气死她算了。
“好样的,林寻声,你可真是好样的。”
黎挽气出声,说罢转身欲走,方走两步,又走不动了,不知有什么东西扯着她,叫她寸步难行。
一回头,果是林寻声一只手拉着她的衣角,用力到骨节泛白,也不肯放开。
他仍倔强的像个孩子,不同她说话,也不看她,当然,他也不会放开。
他抓住黎挽时,好像抓住了唯一的光,那是他的救命良药,所以不能放。
黎挽无法。
林寻声不认错,难道她还能一直冷着他不成?
想起对方还有几处伤,黎挽就顺着那力道坐回床沿,朝林寻声不耐道:“腿伸过来。”
林寻声抿了抿唇,把腿微微往她那放了放。
幸而只伤了一条腿,不然黎挽一定能给气死。
那腿上只留下少量的血,黎挽用帕子擦了擦,又倒上药,好生给其擦完血迹又抹上药。
“日后再不高兴,也不许砸东西。”
黎挽淡淡看了眼自己满屋的狼藉,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痛,自己都没察觉,倒被偷偷用余光看她的林寻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