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九点,世纪酒店,我要看见你人。”
这代表着,要救苏婥,祁砚现在必须立刻掉头。
*
与此同时,北运码头现场发生的一切都实时直播,通过码头中心场地上方的监控摄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播放着。
苏婥和卧底警察已经不见人影,而江谦还人扣着半跪在水泥上,头上就是欲落未落的工程车尖铲,跟在“苏琼”身后那个会说中文的男人拖着钢筋走来。
尤其是夜下,乱风撕裂,暗影婆娑。
钢筋的尖锐端部在水泥上剐蹭出刺耳的噪音,还有一道道白灰痕迹徒增,每一寸都像是扎在江谦理智点上,将他那点酒Jing熏缭的不清醒逼退。
按照原定计划,他现在明明应该在赌场上挥霍放纵,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然而,男人并没想给他缓和的时间,走近后,见守在江谦身边的人还是无话托出,托住钢筋就是朝他肩上一甩,尖端刺进皮肤,猛力抽出,白色衬衫裂纹,鲜红滚烫的血渍沾染腥糜。
江谦不知哪来的硬骨头,抬眼看去,深黯眸色中溺着份不该有的倔强,“和悦乘风这些年的确有在外招蜂树敌,但我想,那是江敬的问题,和我没关吧。”
“没关?”男人不急着从这个关口入手,而是听着耳麦里“苏琼”给他的指挥,悠哉拿钢筋在江谦脸上轻划着,临近嵌入地,像是一不小心就会失手。
男人现在算是“狗仗人势”,居高临下盯着他:“刚刚被抓走的那个女人,是因为你。”
“如果我没记错,那女人和程控有关吧。”江谦笑了,“怎么,现在的威胁讲究自己人抓自己人?”
男人没和他废话:“江敬那些告发证据去哪了?”
告发C&H集团。
这话是在挑战江谦。
他不确定现在绑他的是联系他的哪边,但看样子,不是好的那一方。
“生老病死,他一个不沾,非要酗酒作死,财产都没分配好。”江谦表面看上去花花公子,但满肚子浑水,“你现在问我问题,我哪来的解释给你?”
男人眯眼,“你知不知道,需要我提醒你?”
像是被抓住软肋,但江谦丝毫不慌,“听说江敬那晚是和新项目投资人见面。但和悦乘风新项目很多,你说哪个?”
话到这,他笑着意有所指,“难道不是你们的熟人?”
“谁?”耳麦里“苏琼”的嗓音已经盖过男人的思绪,先一步冲了出来。
江谦光是从男人眼皮子底下走过的那道冲突就能判断他们内乱,笑着故意卖关子问:“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程家人吧。”
男人沉默,没说话。
又像是觉得用词不对,江谦掩于表面的花花公子假象褪去,他眸色深冷,“我说过,我帮你们不代表你们能踩到我头上,江敬是死了,但我没死,程控要拿和悦乘风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当我不知道江敬那晚是见了他?如果他现在就要把私通的帽子扣到我头上,来给我下马威看,那我想我们可以算算当年欠的那笔命账了。”
男人似是没想到江谦的思路这么清晰,微皱眉后,接到新消息说:“说我们怀疑你,你自己心里有数,能被他们找上门,你现在难道不是在和缉毒警合作?”
“缉毒警?”江谦脸色倏变,压抑沉下,“谁?”
男人报出祁砚在这的假名字。
江谦想起了昨晚接到的那通匿名合作电话。
倏然,夜下的风似乎更凉了。
另一边,码头库房里,被关在里面的苏婥和“苏琼”正面相对,两旁都无人关守,更没有卧底警察的身影,像是单独给她们僻出一片安静地谈事。
“苏琼”左手拇指和食指摘着烟,袅袅抽着,旁边那只黑猫尾巴翘得高,高傲,骄纵,每一点表现都随主。
苏婥没猜错,今天“请”她来,是故意为之。不过她以为背后的人是程控,但女人一开口,苏婥就知道自己错了。
是另一个走在暗线,不为人所知的男人。
这是局吗?
答案不置可否。
但与其说是程控设的局,不如说启发点子的人是“苏琼”。
是,苏婥千算万算都瞒住了这两年情感淡漠治疗的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洗去纹身的事在他人盘查下方走链的时候被查到了。
洗掉纹身,不就代表着不是程家人?
那就有意思了。
眼下,苏婥没被注射药剂,但吸入某种不知名的成分药,浑身落座在椅子上浑身发僵,不得动弹。她心中惶然,但盯着女人的神色依旧面不改色,像是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会比程控当年关她还严重吗?
可能。
但当年她都熬过来了,还会怕现在吗?
所以开门见山地,苏婥就算不能乱动,话还是勉强能说得出来:“把假面撕了行吗?装她很有意思?自己不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