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说了!”李绩忽然大挥衣袖,眼里满是不耐烦,“皇后为朕受了许多苦,朕绝不容许有人恶意
揣测诬陷,企图动摇她的地位!如有再犯者,脱去这身官服,永不启用!”
众臣一看陛下是动了真怒了,不敢再说,只得低下头去。
无人反驳,大殿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李绩看了他们两眼,忽然缓和下神情,轻松道:“年初时,朕封卓氏为后,依礼举办封后大典,但因为皇后身体不适,天庙祭礼推后,转眼间就过去几个月了,朕近来问了钦天监,推算出这月二十五最合适举行天庙祭礼,朕已经下令让礼部着手去办了。”
“陛下!”
他抬了抬眼,眸中寒意乍现,声音顿时冷下许多:“朕在此告知诸位爱卿并非是同你们商议,而是警告。若有人私下阻挠礼部行事,指使天庙祭礼不得完成,被朕查出来,死罪一条。”
“退朝!”
李绩说完,也不等群臣恭送,兀自走下台阶离开了,留下一众大眼瞪小眼,万万没想到面对他们诘问之后,陛下还能我行我素力挺皇后,不仅力挺,连他们都给忘得干净的天庙祭礼还记得,甚至还要补回来。
陛下,真的为了皇后什么都不顾了吗?
昏君李绩下了朝之后溜溜哒哒去了玉照宫,结果入了宫门,却在殿门前被人拦下了,烟洛低垂着眼,神情淡淡:“娘娘已经休息了,殿下请回吧。”
李绩不禁失笑,向后退了退,看看苍穹之上烈烈圆日。
“才至正午。”怎么可能安寝?
烟洛弯了弯身:“午睡。”
李绩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料定这是容卿的意思,自那日过后她就不让他入玉照宫了,想来是真的生了他的气,不过好在旧疾没有发作,他那里暗中接到的消息也说容卿这几日睡得很好。
只是不见他罢了。
李绩背过手去,握拳咳嗽一声:“等她醒来,你告诉她,五月二十五,是天庙祭礼,很快,很快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烟洛应是,心里却在嘀咕,为何突然要补上未能礼成的封后大典,更何况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南边可还打着仗呢……
李绩转身回了紫宸殿,又吩咐王椽秘密传召楚克廉等大臣入宫,一直谈到深夜才放人离开,大臣们一走,大殿外就飘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李绩按着额头的手一顿,
起身走了出去,就看到李准骑在前头的房脊上,背后一轮明月,清冷的月光镶上一道银边,看起来越发孤寂萧索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红衣惹眼,李绩还分辨不出那人就是李准。
“你跑这吹什么笛子?”李绩扬着嗓问了一句。
李准不答,好像没听到一般,继续吹奏,那曲子婉转悠扬,却多了几分凄凉之意,听着让人发苦,李绩也没再出声打搅,等到一曲毕,房脊上的人撩起袍子一跃而下,稳稳当当落在李绩身前,眉头半皱,声音委屈。
“想淖淖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去看她?”
李绩没想到他幽幽郁郁竟是因为这个。
淖淖是他王妃的小字,李绩本不该知道这个,奈何李准总是在他耳边念叨,想不知道也很难。
“你不担心你父王了?”
“父王用这边的心想念,”李准在自己胸前右边的地方画了一圈,然后又转到左边,“淖淖用这边的心想。”
李绩听得目瞪口呆,而后抬脚踢他:“右边没有心!”
李准利落地跳开,躲过了李绩的飞腿。
那是句玩笑话,谁人也不可能当真,笑过之后,李准端正了神色,看了看他:“你怎么不去玉照宫了,这两日我看四哥很是清闲,居然都宿在紫宸殿。”
李绩脸色一僵,笑容淡去几分,他看了看天上明月,轻道:“她生了我的气,不肯见我。”
“因为沈氏的事?”
“嗯。”
“你可知她为何生气?”
李绩转头看他:“自然,因为我骗了她,害她担心,没有事先知会她一声。”
“那四哥还愁什么,你既然都知道自己错在哪,不过明知故犯好欠揍哦。”后面那句话李准是小声叨咕的,不过还是让李绩听见了。
“不是明知故犯,”李绩低头笑了笑,“我也偶尔想要看看,她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在乎我。”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面对李准的嫌弃,李绩似乎只能苦笑着点头:“算是吧。”
“结果怎么样?”
“并不如人意。”
“所以你就害怕了?”
李绩摇头:“我只是开始怀疑自己,这么把她拴在身边,到底有没有一个好结果。”
有没有一个好结果,这一点谁也不能
妄下定论。
“有时候我们只是固执着不肯松手罢了,谁会真的想那么多,”李准接着他的话,似是有感而发,眼睛并不看他,说完之后才回过神来,扭头看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