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行人低头查看手机,抬手放到耳边的时候,他的扬声器里同时传来一声熟悉的“喂”。
严烈的时间在晚上九点四十一分正式恢复了读秒。
他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感觉连身后的风都在推着他往前走。
“你现在在哪里?”
方灼反应迟缓地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她下一句“当然是在家里”还没说出口,严烈先行回答道:“我觉得你应该在想我。”
路灯下的人影停住了,然后用一种没有起伏的,很认真的语气问:“你脑子病了?”
严烈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悠扬透彻,带着淡淡的笑意:“思虑太多是种病吗?”
方灼慢吞吞地说:“你有什么好思虑太多的?你不是在旅游吗?”
“你啊。”严烈说,“你的占比太大了,我一开始想你,系统就会宕机。”
方灼沉默下来,隔了两秒才道:“那就清空吧。”
“不行!”严烈的声音放低了,从手机里传出来,仿佛贴在她耳边道,“你是我绕不开的启动程序。”
方灼拿开手机,怀疑这是什么最新的诈骗方式。可是号码、声音,都是正确的。
对面的人接着道:
“你知道的吗,我生日来海边旅游,是为了邀请你。”
“你不来我特别难过,觉得新的一岁在没有意义的一天开始。”
方灼听见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通话的时间往上跳,想到的是不合时宜的,“沉默是金”这个词。
她说:“……我打电话,两毛钱一分钟。”
信号立马切断了。
方灼打开社交软件,想给对方回一句,自己的手机快要没电了,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带着轻快的节奏和短促的呼吸,越来越近。
方灼一转过身,就被抱了满怀。
第61章 一颗小太阳(“在世界上少掉一个爱你的...)
月光黯淡,前方的路灯闪闪烁烁,投下两道局促的长影。
“别动。”
熟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温热的双手环在她的背上,这一次是真的近在她耳边地说道:“我跟你说,你不能这样。”
这拥抱太过用力,方灼在这样的距离下,闻到了严烈身上残留的啤酒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有点甜丝丝的。
酒Jing的味道加上对方粗浅的呼吸声,似乎有了种能麻痹神经的功效。所以方灼没有推开他,反而很令自己不敢相信地深吸了口他身上的味道。
她听见严烈略带控诉的指责了,觉得这个天真的人太过不讲道理,是在不满她刚才拒绝了2毛钱的通话。
她正要翻旧账给严烈展示一下自己的大方,又听严烈说道:“献殷情不能学雷锋知道吗?如果我为你做了什么,我恨不得一天打三十通电话,翻来覆去地跟你做声明。”
方灼抓重点的能力有些堪忧:“谁跟你献殷勤?而且三通以后我不会再接的。”
“那你说,你来看我是为什么?”
严烈抬高视线,越过方灼的肩膀,看见一条笔挺的马路。两段平行的直线不断朝着路灯无法照耀到的深处蔓延,距离不断缩减,最终在不知名的地方交界或拐角。
他笑问道:“你是在向我倾斜吗?”
方灼狐疑地道:“你是地球引力吗?”
她又问:“你喝醉了吗?今天晚上你很奇怪。”
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人。
“你好直。”严烈大声地道,“方灼你太直了!”
这根本是无端的指控。如果她是一个男生,都快要被自己感动了。
方灼推开他,转身的时候摸了下耳朵,感觉热气正从这个地方蒸发。
两人沿着晚风照拂下的街道,大脑空白地散步,保持着三两步的距离,长影互相纠缠,拼接在一起。
严烈拿出手机,打开网络,用最后的电量看完了方灼给他的Q留言。
他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灼含糊道:“今天。”
严烈追问:“今天什么时候?”
方灼抗拒回答,闷头走在前面。
严烈往上翻聊天记录,确认早上九点多的时候方灼说过要出发,问道:“你九点半从家里出发,来C市怎么都不应该这么晚。你打听我们吃饭看电影的地点,是不是本来想去那里等我的?”
这人竟然来找茬了,方灼觉得不可思议。
她脚步加快了一点,严烈却好像什么都察觉不到,很不给面子地问:“你是不是迷路了?”
说的都是方灼不爱听的话。
严烈不依不饶地叫道:“你是路痴你不知道吗?你来C市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你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方灼说,“就是因为不想让你说我路痴。”严烈无法理解:“难道你觉得我会嘲笑你吗?”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