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纳罕,他也未曾招惹过这位平阳侯,怎感觉他一身戾气,在棋局上招招狠厉,想以这般不见血的方式致他于死地。
在一股无形的威压下,邢述只觉有一把利箭悬于头顶之上,他每下一步,那剑便逼近一寸,邢述吓得快魂不附体,后背被冷汗浸透。
白棋也已被黑棋逼到了绝路上,没了生还的可能。
“草,草民输了。”
到了这份上,邢述哪还管什么面不面子的,只想保住小命,早些逃离这里。
他爽快地投子认输,站起身同韩奕言行了一礼。
韩奕言的神色没有波动,怒气也丝毫没有得到平息,他看了邢述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看来,邢公子的棋艺的确有待磨炼,才下了不过二十余手,实在没达到本侯的期望。”
邢述面露难堪,却不得反驳,只能在周遭嘲笑的目光中退到一旁。
这局棋罢,正当众人以为结束了的时候,韩奕言忽得抬头,扫向邢述身后的那些世家公子,方才在湖边他看得仔细,除了对弈的邢述,围战的几人看似在观棋,实则不时将目光落在陶渺身上。
同为男人,韩奕言再不懂男女情事,也看得出那些人看向陶渺的灼热眼神里,藏着怎样龌龊肮脏的心思。
他也忍不了这些男人玷污他的小丫头,就算是在心中想想也不行。
“邢公子棋艺不Jing,全然没让本侯尽兴,可还有人愿陪本侯对弈?”
这话语气强硬,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几个世家公子被韩奕言盯得头皮发麻,哪里不知是对他们说的。
然方才他们都已见识过了韩奕言可怕的棋艺,与他对弈,根本就是自取其辱,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韩奕言见他们半晌没有动静,指节在棋桌上轻轻扣着,沉闷的声响像重锤一样一下一下砸得几人胆战心惊,最后只得将其中一人推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那人便缩着脖子,两股战战,跟个鹌鹑一样认了输。
那公子甫一站起来,韩奕言沉着声立刻不容置疑道。
“下一个!”
接下来的大半个时辰内,长廊下的场景显得有些奇妙,那些个世家公子们一个接一个坐下同韩奕言对弈,然后被以极其狼狈的姿态在棋盘上被打得落花流水。
太子几人已在人群外观望了许久,闻朗见此情形,忍不住道:“平阳侯这是怎么了?今日似乎火气不小。”
“许是真的太久没下棋,还下不尽兴,心情不好罢了。”
顾勉忍笑忍得难受,哪里看不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韩奕言这副护食,且容不得他人一丝觊觎的模样,实在是幼稚得不行。
都到这般程度了,难道他还不了解自己对陶渺抱的是什么情感嘛。
沈笺站在顾勉身侧,却是一副蹙眉沉思的模样,早在陶渺对弈时,他便已默默开始观棋,再接着看了韩奕言的几场棋后,他突然明白,为何他第一次见到陶渺时,会觉得她的棋风如此熟悉。
虽陶渺的棋艺远不如韩奕言,可两人的棋风可谓如出一辙。
沈笺在陶渺和韩奕言之间来回探看,实在感到有些奇怪,他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
此时的陶渺站在韩奕言身后,看着他泄愤一般用围棋来收拾那些世家公子,神色有些复杂。
她很清楚他并非那种招摇之人,可就算是为了给她解围,又为何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展锋芒。
直到最后一人认了输,韩奕言才算罢休,如无事发生一般站起身。
陶渺下意识垂首往后退了一步,却见那双云纹秀靴似是有意般在她面前停留了一瞬。
她咬了咬下唇,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看着那双墨青的云纹秀靴离她越来越远。
再抬头,她只能看见那人离开长廊时挺拔如松的背影。
韩奕言一走,几位世家公子就像从虎口逃生一般暗暗舒了口气,在心下发誓往后定要离这位平阳侯越远越好。
而贵女们则目不转睛的地盯着韩奕言离去的方向,眼中带着毫不遮掩的敬佩倾慕之意。
“从前只知平阳侯有一身厉害的武艺,骁勇善战,没想到他的棋艺竟也这般厉害。”
“是呀,看他面不改色,轻轻松松下赢了那么多人,这棋艺只怕都不输给沈先生。”
“虽说平阳侯看起来冷冰冰的,难以亲近,可你们不觉得他那模样生得实在是俊朗嘛。”
“哪里用你说,我们自然都看见了,真是被流言所误,不然平阳侯只怕早已娶妻了。”
“他还未娶妻不是正好,如今他也没了婚约……总归还有机会的。”
“听说平阳侯既没纳妾,也无通房,也不知往后谁那么有幸,能当这个平阳侯夫人呢。”
“……”
贵女们悉悉索索,交头接耳,一句接着一句入在陶渺耳中,不知为何心头闷闷的,颇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他娶谁,都与她无关。
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