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
“我在纸上留了字,就压在那棋盘之下。”韩奕言确信道。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分明除了那包银子,什么都没有。”陶渺此时就像是个不讲理的孩子,“我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你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
韩奕言微微颦眉,陶渺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撒谎,纸张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眸色深沉,许久,才难得耐下性子解释道:“我的确给你留了信,告诉你,一个月后便来接你。”
唯恐她不信,韩奕言又道,“后来我也派人去了小别村,可是听村里人说你已被你父亲的人带走了。”
陶渺渐渐停止了抽泣,冷静下来去想,若韩奕言在那之后不曾去过小别村,似乎也不会知道她被林尧接走的事。
可她仍是半信半疑:“真的吗?”
韩奕言正想点头,他单手抱着的那只兔子就先蹬着腿剧烈挣扎起来,韩奕言一时不防,竟让兔子跳了出去,可惜兔子没得逞,双腿还没落地,就让韩奕言一把提住耳朵悬在了空中。
白兔不甘地四脚扑腾着,被强行转了个方向,与韩奕言大眼瞪小眼。
看到这副场景,陶渺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心中的气姑且也算是消了。
“且信你一回。”
她嘟囔完,转而蹲下身,闭眼在心中默念了几句,缓缓将手心的莲花灯推入河中。
夜间无风,星河倒映在水面之上,放眼望去,若千百朵耀眼的金色莲花在夜空中绽放。
陶渺痴痴地望了一会儿,才回首对韩奕言粲然一笑,从他怀中抱回了兔子。
韩奕言什么都没有问,两人只默默地并肩走着。
西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陶渺本就娇小,还时不时左顾右盼,若不是韩奕言偶尔拉她一把,好几回都差点被汹涌而来的人流撞到。
“看着点路。”韩奕言拧眉无奈地望着这个有些冒失的小丫头。
陶渺赧赧地冲他一笑,忽得向他凑近了一步。
韩奕言低头,便见陶渺用她那只洁白纤细的小手很自然地揪住了他的袍袖一角,双眸灼灼地看着他,温顺乖巧的样子像极了猫儿。
他只觉心下微微一动,并未说什么。
“云峥,你是来京城做生意吗?”陶渺昂着头问。
她记得韩奕言对她说过,他是商人,在京中也有产业,想必是为了生意的事才来京城的吧。
韩奕言不答,沉默了半瞬,反问:“你父亲对你可好?”
陶渺微微垂眸,不知该如何回答,若说不好,林家在衣食上的确不曾亏待过她,可若说好,林家人其实打心底里瞧不起她,而且也不知暗地里都在打着什么算盘。
韩奕言见她这副模样,心下了然。
他并不知原本身处小别村的陶渺为何会突然替了林家三姑娘的位置,成了林尧的女儿,不过他猜想她大抵过得并不好。
且不论京中对她这个林三姑娘的传闻有多难听,就是那日棋赛时众贵女对她的态度他也能瞧出几分端倪。
“还可以吧。”陶渺眉梢上扬,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我这一身穿戴,便知我过得还不错。”
陶渺唇边逞强的笑意,微微刺了韩奕言的眼,他启唇正欲说什么,便听不远处一声呼唤。
“三姑娘!”
青竹挤开人群,气喘吁吁地自远处跑来,见陶渺平安无恙,才算舒了口气。
“三姑娘,奴婢可算是找着你了,您跑哪儿去了,世子寻你都快寻疯了。”
陶渺歉疚道:“抱歉,青竹,我并非故意的,实在是寻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回首望向韩奕言,“我得回去了,还有人在等我。”
韩奕言轻轻点头,陶渺伫立在原地,看了他半晌,方要转身,便听他又道:“若有什么事,去京城南面的怜音琴馆带个消息,我自会去见你。”
陶渺低低应了一声,离开的步子这才没了方才的不舍和拖沓。
还能再见面就好,她还有好多话未与他说呢。
走出一阵,青竹才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询,“姑娘,方才那人是谁啊?”
“他是我的……”
陶渺语塞,竟一时无法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当初是因她救下了他,二人才相识的,若说是朋友,总觉得有些奇怪,可若说韩奕言是她的老师,又有哪儿不太对劲儿。
陶渺思忖了半晌,才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词。
“故人。”
故人?
青竹想起她家姑娘和那个清俊的男人相处时的那种不需多言的熟稔与亲密。
真的只是故人那么简单吗?
青竹带着陶渺走出西街时,九公主顾菀和林熙妍已在街口的马车边等了,见陶渺回来,林熙妍登时向她扑了过来。
“三姐姐,你到哪儿去了,妍儿好担心你啊。”
陶渺摸了摸林熙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