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块玉佩的来历,陶渺只觉手上如托了铅块一样沉,忙拒道:“太后娘娘,这块玉佩太贵重了,熙渺不敢要。”
“有何不敢的,哀家头一回见到你,便觉得你与哀家投缘,说起来,你与哀家的长姐生得还有几分相似呢。”太后看向陶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慈怜,“既是哀家赐予你的,你好好收下便是。”
陶渺只得笑着应下,可脑中却全是太后方才那句“你与哀家的长姐生得还有几分相似”。这句话始终在她脑中徘徊,乃至于太后离开后她仍在思忖此事。
“林三姑娘。”陶渺怔愣间,沈笺已不知不觉站在了她的身侧,同她颔首施了一礼,“那日在京郊桃林与在下下棋的正是三姑娘你吧。”
沈笺声音不大,可却是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贵女们闻言不免惊了惊,林熙毓更是如遭雷劈般怔在那里,今日陶渺带给她的冲击可谓一重盖过一重,甚至于她端方有度的面具几乎快要维持不住了。
林熙毓还心存侥幸,希望沈笺只是错认,却听陶渺嫣然一笑道:“自桃林一别,沈先生可还好?”
霎时又是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陶渺这个被京中贵女们鄙夷看低的来历不明的庶女,竟然就是沈笺大肆寻找的桃林女子。
若说方才还有人对陶渺的棋艺有所质疑,现在是全然没有了,因她非但赢了棋,还获得了沈笺的赞许。
沈笺是谁,那可是当今第一国手!
众贵女的目光转而不时向林熙毓看去,林熙毓在这京城第一才女的位置上坐久了,难免不惹人眼红艳羡。如今陶渺胜过她引以为傲的棋艺去,少不了有人幸灾乐祸。
陶渺与沈笺交谈之际,忽得从旁插进来个人,面若冠玉,温文尔雅,正是闻朗。
上回在安国公府,陶渺确实记不起闻朗来,可今日见他站在沈笺身侧,便登时想起,那日她还看了闻朗下棋,闻朗就是沈笺口中所谓的弟子。
“三姑娘。”闻朗眼神有些飘忽,“亏我还曾在家中见过你一回,未曾认出你来,实在惭愧。”
“无妨,那日我确实也没认出世子你。”陶渺笑道,“便当是扯平了。”
闻朗顿了顿,迟疑再三,“那......三姑娘若有空,往后可常去京中的清风棋院。那个棋院是老师开的,平日里我和老师常在那处下棋。”
陶渺点点头,她当然是愿意的,不止是为了下棋,闻朗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多与他接触,想必她也能了解更多关于那支桃花簪的事。
陶渺与两人笑谈间,殊不知不远处的楼阁上,正有人负手静静地看着她,面沉如水。
回林府的路上,令陶渺奇怪的是,林熙毓始终很安静,她没有与她争吵,也没有出言讽刺,就只是静静地倚在车壁上。
可等到马车停下来,戚氏在外头唤二人下车时,陶渺清楚地看见林熙毓睁开的双眸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恐惧,她犹豫了许久,才慢慢吞吞地从车上下去。
戚氏先是关怀陶渺累不累,然后才走到林熙毓的跟前,慈祥地看着她。
“今日这棋下得可还顺利?”
林熙毓垂眉抿唇不言,见此反应,戚氏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她转头对陶渺道:“三姑娘先回院子去吧,我已吩咐下人将热水都准备好了。”
陶渺应声,离开前忍不住在林熙毓与戚氏之间看了一眼,只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她前脚刚走,戚氏的脸便沉了下来,凉声道:“到我房里来。”
林熙毓缩着身子,不得不跟着戚氏回了她的院儿,脚方一踏进去,便听槅门“啪”地在身后关上了。
戚氏坐在桌前,神色严肃,不见一分笑意,“输了?”
林熙毓吞咽了一下,才缓缓点了点头。
“输给谁了?”戚氏又问。
林熙毓将双唇抿得紧紧的,眼中泛起泪花,就是不肯言语。
“我问你输给谁了?”戚氏在桌上猛拍了一下,吓得林熙毓身子一颤,却仍是死活不肯说。
戚氏抬手将杯盏砸在林熙毓贴身婢女的额上,“你说!”
那婢女在一声痛呼后,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处,支支吾吾答:“是,是三姑娘。”
“谁?”戚氏敛眉,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是三姑娘。”那婢子又颤颤巍巍地重复了一遍。
戚氏双唇微张,怔愣在那厢,许久,忽得嗤笑一声,笑声过后,她整个面容便似扭曲了一般,“那个小贱种?你竟是让一个小贱种赢了你......给我跪下!”
林熙毓缓缓屈膝下跪,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戚氏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哪里做错了?”
“女儿,是女儿棋艺不Jing,才会输给那么一个乡野粗人。”林熙毓抽抽噎噎道,“女儿错了,女儿往后一定努力Jing进棋艺,不给母亲丢脸......”
“给我丢脸!”戚氏喝道,“我说过多少次,你是林府的姑娘,你若做得不好,丢的便是你父亲的脸,你倒好,如今竟还输在了那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