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渺颦眉,惴惴不安地跟着那婢女一路去了林老夫人的院儿。
屋内,林老夫人捻着手上的沉香木珠串, 正闭目端坐在太师椅上,听见动静, 才懒懒抬眼看向陶渺,神色冷淡一如往昔。
陶渺极不喜林老夫人此时看她的眼神, 鄙夷不屑,仿佛是在睥睨一只卑贱的蝼蚁。
也对, 毕竟她的生母陶茗儿出身烟花之地,在林老夫人的眼里, 她许是和她生母一样肮脏的存在。
可既如此看不起她,当初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将她接到京城来。
“熙渺同祖母问安。”
陶渺掩下眸中思绪, 幽幽行礼。
林老夫人并未教她坐下,径直开口道:“听闻昨日在安国公的赏花宴上,你给林府丢了不小的人。”
她的声音听似平静无澜, 却掺着几分愠怒与威慑直压下来。
陶渺沉默半晌,低声道:“是孙女无能, 不会作诗……”
“既是知道自己的斤两,便不该贸然出头,惹得旁人笑话。”林老夫人冷笑一声, 将珠串砸在桌面上,“你自己丢人也就罢了,毓儿是声名在外的才女, 怎可因你使她的名声受了污。”
陶渺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林老夫人为何会知道安国公府的事,又为何责备于她,她怎可能猜不出来。
她那位四妹妹可真是好样的。
陶渺也不知自己哪里开罪了她,以至于林熙毓还特意告到林老夫人面前来,颠倒黑白,歪曲事实。
那日,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不会作诗,自以为写的那字也还算看的过去,若没有林熙毓多余的那句话,她根本不会受尽亭中贵女们的鄙夷。
见陶渺垂首不言,林老夫人压了压怒气,凉声道:“我今日找你来,也不为旁的,只宫中的人方才来递了消息,说是九日后的诗赛让你和毓儿一同前去。”
陶渺听罢,倒也没什么惊讶的,她一早便猜到了。
“既是宫中的诗会到底不好推脱,可你也知道,毓儿的棋艺远超于一众贵女,虽说这回棋赛是太子和沈先生为了寻人而办,可那女子大抵当初也只是因着几分运气,才得了沈先生青睐,棋艺是远不及毓儿的。”
说起林熙毓,林老夫人眉宇间透着几分淡淡的欢悦,“想必这回的魁首也定是毓儿。”
“我对你也没什么指望。”林老夫人复又将视线轻飘飘地落在陶渺身上,“就只希望你到时安分一些,即便在第一场就输了,也莫出太大的动静,连带着给你四妹妹丢人。”
这些话,与其说是劝诫,不如说是警告。字里行间,丝毫没有对她的关怀,句句的重心都只有林熙毓一人。
静静听林老夫人说完,陶渺自嘲地勾起唇角,从喉间挤出一个“是”。
林老夫人瞧着陶渺这副唯诺谦卑的模样,颇有些厌烦地拂了拂手。
陶渺施礼退下后,林老夫人双眉紧蹙,似是自言自语般,“也不知我当初命人将她寻回来,算不算对。”
“自然是不会错的。”方嬷嬷道,“毕竟连方丈大师都说三姑娘往后会福荫家族呢。”
“福荫家族?”林老夫人不屑地轻笑一声,“我看她在府中呆了一阵,眉眼越来越勾人了不说,连惹是生非都是把好手,到底是从那样的女人肚子里出来的。”
方嬷嬷双唇微张,不好辩驳,虽她自己还是有几分喜欢陶渺的,可林老夫人因着陶茗儿的身份,终究对陶渺存着几分偏见与看低。
少顷,只听林老夫人捻着那慈悲的佛珠,却用凉薄的声儿道:“若过两年她还是这般,就将她遣到城郊的庄子里去,或是随便寻个人嫁了吧。”
另一厢,陶渺甫一回到沁园便命青竹收拾出棋盘棋子来。
陶渺与沈笺下棋的事儿,青竹是知道的,她趁着琳琅不注意,偷偷问问道:“三姑娘,你这是准备练棋了?可方才老夫人的意思不是……”
不是让陶渺放弃挣扎,安安分分认输嘛。
“祖母也没说不让我下,既要下棋,自然得认真些,马虎不得。”
一开始,陶渺确实还记着云州时崔姑姑对她说的那句“不骄不躁,隐匿锋芒”,可如今她林熙毓无缘无故都欺到她头上来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端方有度的世家贵女做久了,也绝不能失了那份狠厉与血性。
虽说不能像在小别村那样,与她扭打撕扯在一块儿,失了体面,可这棋局上的厮杀总可以有的。
她倒也想见识见识,这京中第一才女的棋艺究竟有多么高明。
正在陶渺斗志昂扬之际,系统的提示音,当即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作诗任务一考核开启。
考核一:请翻开考核诗集第五十六页,并对此诗进行释义。
考核二:请在一个时辰内,以“花”为题,做一首五言诗,要求有基本意象,对仗工整,情感真挚。
若超时或未达到系统要求,将视为任务失败。】
正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