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知,这本《千字文》熙渺已然读过,现如今相比于学字,熙渺更需要学一些诗以应付几日后的诗会。”
萧夫人双唇紧抿,秀眉蹙得更深了,她的夫君好歹也是个正三品的翰林学士,她本不必放下身段来给一位庶女做老师,归根结底,都是念着首辅大人当年对他夫君的提携之恩。
可她不曾想,这个林三姑娘,居然是这样不切实际,好高骛远之人。
“三姑娘既说自己读过了,好,那你便将这《千字文》流畅地通读一遍与我听,若能一字不错,我便答应教你学诗。”萧夫人将书册往前推了推,她就是想让陶渺认清何为行远自迩。
陶渺缓缓将手伸出去,方触及书页,又缩了回来,萧夫人见状,轻笑一声,正要训导,却见陶渺从容不迫地看着她的眼睛,张口已开始背诵起来。
不仅字字准确,而且兼有抑扬顿挫。
待陶渺背完,萧夫人的表情已由惊愕转化为尴尬不知所措。
“夫人想是误会了,熙渺虽学识不多,可字还是认得的,这《千字文》也早早背了下来,其余的闲书也尚且读过一些。只是,这诗着实是不曾学过,故而才想同夫人您好好请教请教。”
萧夫人知道这是陶渺在给她台阶下,她倒也不是将颜面看得比天大的人,旋即低咳一声道:“抱歉,三姑娘,是我先入为主,对你存了偏见。”
她拉过那本诗集,诚心问道:“三姑娘有哪处不懂的,尽管指出来,我好歹也算跟着我夫君学过一些。”
“多谢萧夫人。”陶渺伸手指着书上的一处问出自己的疑惑。
说实话,陶渺并不讨厌这位萧夫人,相反,甚至还很喜欢她这般直来直去的性子,相处起来反倒自在,何况她学识也渊博,只要是陶渺不懂的地方,她都能耐着性子给她详细解答。
萧夫人坐了整整一日,近卯时才离开,临走时的态度已与最开始截然不同,还切切嘱咐陶渺定要将她教的那些要点记牢了,她后日来是要考的。
陶渺点头应下,许久不曾这么学过,她浑身疲乏,令青竹伺候着沐浴更衣后,一沾着床榻上软滑的被褥就去见了周公。
诗会当日,东曦未上,陶渺就被青竹唤了起来,梳妆更衣好一番折腾。
青竹和琳琅望着陶渺这一身装束,着实惊艳了一番,可惊艳过后,琳琅忽得蹙眉,咦了一声道:“姑娘,您这衣裳好似又小了。”
琳琅不说,陶渺也没注意,的确,尤其是胸口处,原本宽松的上衫此时竟有些紧,陶渺不由得喃喃道:“莫不是近日吃得太好,胖了......”
一旁的青竹也眯着眼打量了半晌,蓦地双颊浮上两片红云,发现了问题所在。陶渺这还真不是胖,因那腰肢分明还同先前一般纤细,盈盈可握,只其上似乎不知不觉间丰腴了不少,这才使得衣裳看起来小了。
青竹微微撇过眼,“正好天气也暖了,看来又得请示方嬷嬷,请人来量了尺寸,再做两件新衣才是。”
用完早膳,陶渺带着青竹和琳琅去了林府侧门,本欲乘马车,却不想侧门空空如也,问了才知林熙毓得知九公主也要参加诗会,已先行一步去了安国公府。
青竹问了府里的下人,然当日可用的几辆马车都已派出去了。
“这......这可怎么办?”青竹焦急道,“毕竟是安国公府的诗会,若是迟了只怕不好。”
陶渺微微颦眉,犯愁间,却听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三姑娘。”
陶渺侧首望去,恰见崔焕向她走来,发觉陶渺和两个婢女的神色都不大好,崔焕不由得问道:“您这是要出去?”
“崔总管。”陶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你可否帮忙借一辆马车来,我今日要去安国公府,可府中已经没有多余的马车了。”
回京的路上,崔焕和陶渺也算相处过一月,对她有几分了解,不管旁人怎么想,他对这位机敏聪慧的三姑娘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他当即应下:“三姑娘莫着急,让奴才去想想办法。”
崔焕转身急匆匆地去了,不多时,便牵着一辆不大的马车回来,招呼道:“三姑娘快上车吧,奴才送你去。”
陶渺对崔焕微微颔首致谢,赶忙和青竹琳琅钻入马车之中。
摊肆大开,行人如织,如今正是街上最繁忙的时候,纵然崔焕一路喊着避让,马车仍是行得不快,安国公府递来的帖子虽只说了巳时,可照这样下去,就怕过了巳时都到不了。
急也急过了,陶渺索性就安下心来,罢了罢了,左右都已经坐在了车上,能不能赶上,都随缘吧。
陶渺靠在车厢内的引枕上小憩,还未歇上一会儿,只觉马车猛烈摇晃起来。青竹和琳琅尖叫之余,忙伸手稳住毫无防备的陶渺。
“崔总管,怎么回事?”
“三姑娘,坐稳了!马不小心受了惊。”车帘外,崔焕一边高声喊,一边试图勒停受惊的马。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渐近,随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