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熟,一闭眼,便是陶渺那张脸,越想越心焦。
这样下去不行,她毕竟得像个法子,毁了陶渺的人也好,毁了她的脸也好,绝对不能让她压过她去。
直到夜半时候,只听窗户吱呀一声响,冷风从窗外扑进来,钻进被缝里,冻得孙云一个瑟缩。她骂骂咧咧地起身,披衣去关窗,方走了两步,身子直接僵在了那里。
清冷的月光探进来,落在窗前蠕动的物什上,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那人幽幽地抬起头,只一眼,孙云便觉得胃中翻腾,面色苍白如纸。
那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似是被人用利刃剐了无数刀,皮rou翻卷,一只眼珠外凸,浑身鲜血淋漓。
看见孙云的一刻,他尚且完好的右眼亮了亮,嘴巴张合,从喉里发出沙哑难听的声儿,就像是Yin间炼狱发出的鬼哭狼嚎。
“云......儿......云儿......”
孙云仿佛被人使了定身术,只能看着那个血淋淋的东西拖着腿,朝她的方向爬行着,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是......刘......二......”
“别,别过来!”
孙云浑身颤抖,双腿发软怎么也迈不开,她瘫倒在地,动弹不得,眼见着那沾染血污的手一点点靠近,然后猛得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第21章 新衣 果然人靠衣装,好一个小美人!……
陶渺练字练到一半,便教隔壁的惨叫吓得手一抖,纸上淋出不少墨点来。
大半夜的,孙云鬼哭狼嚎什么。
她腹诽完,蓦然想起方才韩奕言说的话,疑惑地看过去,“你干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将一只蟑螂放进了老鼠窝里罢了。”
“蟑螂?老鼠窝?”陶渺一头雾水,这是在同她打什么哑谜。
“那惨叫声好听吗?”韩奕言反问道。
陶渺愣了一下,想起白日里孙云那副步步紧逼,欲把她置之死地的样子,唇角不由得勾了勾,实话实说,“好听啊!听得我是心情舒畅,解气了不少。”
“那就睡吧。”韩奕言抽走她手上的笔,“明日你怕是会更解气。”
直到次日,陶渺才明白了韩奕言的意思。一早,她起身去学堂,出门便见村里人从孙云房里搬出一个人来,不过那人身上的白布盖过了头,大抵是具尸首了。
孙家院门外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陶渺只踮脚往里头张望了一下,村里好事的妇人便巴巴走了过来。
“小渺啊,你还不知道你舅舅家发生什么事了吧,可不得了!”还不待她问,那妇人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与她说了。
原是昨夜,孙云房里闯进来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吓得她当场昏死过去,孙张氏和孙大富听见叫声闯进去,以为家里进了贼,抄起家伙猛打了几下,没曾想竟给打死了。
“那男人是谁啊?”陶渺好奇道。
“哪里还认得出来啊。”妇人啧了一声,“你是没看到,那个人浑身是伤,腿也断了,脸也毁了,方才进去抬尸的,一个两个全给恶心吐了。”
毁了脸,还断了腿。
她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
怔愣间,妇人还在喋喋不休,“虽说那人就算不打也活不久了,可我瞧他脸毁成这样子,里头八成有些猫腻。一个大男人,还受了伤,半夜去哪儿不好,偏偏爬窗爬进她孙云的闺房去,指不定是熟手了。”
妇人说罢,笑得有些暧昧讽刺。
她声儿虽不大,但还是吸引了周遭不少长舌妇,几个人挤在一块儿,叽叽喳喳的跟麻雀似的。
“是啊,八成是孙云哪个相好的,你看她平日里擦脂抹粉,打扮得多sao,还能没个男人。”
“你们说那人的脸会不会就是孙家人给毁了的,指不定就是怕我们给认出来。”
“谁知道呢,昨夜里隔壁的翠荣婶听见叫声过去看,你们知道嘛,那孙云真真是吓得屁滚尿流了,连裙子都shi了。”
几人都止不住讥笑起来。
“呵,这孙云倒好,听说昨日还带人去小渺屋里捉jian,现在好了,自己遭报应了吧。是吧,小渺......咦,小渺呢?”
村中妇人七嘴八舌间,陶渺早已默默离开了。
她无需听下去,也知道,孙云这回算是彻底完了。
这乡下地方,最可怕的便是流言与非议。村人无知,人云亦云,用不了多时,孙云浪荡失贞,丑态百出的事儿就会传遍十里八乡。
不仅孙张氏筹谋了十几年的好事将彻底泡了汤,孙云这辈子只怕是嫁不出去了。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流言传多了,传久了,假也是真。
孙云打小自恃有几分姿色,向来在村中高傲自满,若日后出门迎来的只有鄙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那种滋味会比死令生剖活剐她更加痛苦,很快,她便会Jing神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