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讪讪地一笑:“先生,我确实是想学字,只是学堂里的孩子年岁与我差得太多,我生怕在里头听课,教他们笑话了去,可否去您的书房寻两本书自己琢磨。”
“好啊,你自己看吧。”周先生答应得爽快,“有不懂的尽管问我便是。”
虽得了周先生的应允,陶渺还是有些踯躅。
因书房里头正在苦读的,是周先生的年幼丧母的独子,这小别村有名的秀才。
这位周秀才名叫周司煜,要说这十里八乡最有可能考上举人,做大官的,便是他了,故而这周遭适龄的姑娘谁不挤破了头,想做他周司煜的媳妇。
可周司煜出了名的脾气古怪,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连人都不见。
她也不敢冒冒失失闯进去,麻溜地烧了午饭,想着说一番好话,周司煜总不会不让她进的。
她举着托盘过去,见书房门半掩着,便大着胆子往里头瞧,眼见室内无人,她蹑手蹑脚地猫进去,将饭菜搁下,在两个大的红木书架前站定。
陶渺平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书,不免有些看呆了,空气中散着一股淡淡的墨香气,是她不曾闻过的味道,她不自觉便伸出手去,想抽出一本来看。
指尖还未碰到书册,只听“啪”的一声,手背一阵剧痛,被人猛然打落。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书。”
第4章 习字 检测到宿主已选定书籍,习字任务……
耳边一声厉斥,吓得陶渺颤了颤,她抬起头,一张清秀却严肃的脸出现在她上头。
这人与周先生长得有六成像,定是周秀才,周司煜。
“谁让你进来的!”又是一声斥责。
“是周先生说,我若想读书,便可进书房来寻两本看看。”
周司煜垂眼瞥了瞥陶渺那双黑瘦的手,一想起方才,这么一只手要去碰他视若珍宝的圣贤之书,便忍不住蹙了眉头。
“我父亲说的归我父亲说的,如今这书房是我在打扫看顾,就得由着我的意思,一介女流,看甚么书,只去顾好你的炉灶针线便是!”
周司煜这一席话,听得陶渺连连在心中感叹,周先生何其良善大度一人,怎养出这般迂腐古板的儿子。她本不愿意争论,听了这话胸口反而涌上一股子气来。
她一把端走搁在书案上的餐盘,头也不回地踏出门去。
身后,周司煜忙道:“将餐盘放下,我还未用过呢。”
陶渺停下步子,留了个后脑勺给他,忿忿道:“周秀才既然瞧不上我这样的小女子,那我自然该滚得远远的,连带着我做的饭菜都不要来碍您的眼,今后的三餐周秀才也放心,小女子再也不会在这书房出现了。”
“你你,你个小丫头。”周司煜没想到陶渺这么能言善道,气急道,“你不过是我父亲请来干杂活的,哪里来的资格和我对着干!”
陶渺猛一回声,也同他吼:“那周秀才一介书生,又哪里来的资格替天下女子决定她们就该死守闺阁,恪尽妇道,就该无才便是德的!周先生便是如此教导你的!”
周司煜被这一连串猛地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他憋红了脸,许久,才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从桌案上拣出一块白棉手帕往边上一丢。
“看得懂你便去看,看个够,只是必须用手帕垫着,不许弄脏书页,不许将书带出这间屋子,看书不许出声,若打扰了我,从此就别想进这个屋了!”末了,周司煜似乎还不解气,口中喃喃,“巧舌如簧,刁钻顽滑,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陶渺当没听见他后头的话,只知道他允许自己看书了。
心情瞬间明朗起来,她将餐盘放回到书案上,拿起白棉帕在架上挑了一本看起来不大厚的,便乖乖往角落里去。
她其实知道,周司煜哪里是因为她这一席话才妥协的,分明是怕陶渺偷偷把此事去告了周先生,害他受些念叨和惩罚。
陶渺刚搬了个小凳坐下,耳畔就想起了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已选定书籍,习字任务正式开启。】
她将白棉帕放在膝上,再把书放上去,小心翼翼地翻开,仅仅只是第一页,密密麻麻几十个字,陶渺发现一半她都不识得,往往只识上一个字,便不认识下一个,这倒好,读得磕磕绊绊还算说得轻的,她根本不理解连贯的意思。
她抬眼偷偷看,周司煜那儿只顾埋头读书,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根本开不了口询问,书带不出去,周先生那儿也不好讨教。
这位周秀才怕就是知道这样,才故意让陶渺在这儿看的,目的就是看她笑话,让她知难而退。
“喂,喂。”陶渺似乎想起什么,尝试着在心里悄悄问,“这书上说的什么,你可懂得?”
【每个系统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知识库,天文、地理、文学、艺术、金融等皆囊括其中,可谓无所不知。】
反正就是看得懂了。
陶渺随意指了指书上的一个字,问道:“这个字是何意?”
脑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