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本该是林葳蕤进宫伴读的日子,谁知转眼过了午后,依旧连她的影子也不曾看见。
“殿下莫要生气。”常年服侍在四皇女身旁,婢女墨儿自是看得出主子在为什么发恼,“许是林小姐今日有事耽搁,晚些时候总会来的。”
有事?
洛毓心头冷哼一声,面上更冷了几分,有什么事还能比当皇女伴读更加重要?
“呵——谁说本宫是在生她的气了?”洛毓不屑地轻嗤一声,“管她作甚,多半是死在路上了。”
墨儿默不作声,心头却不置可否。
正当此时,有宫女进屋禀告:“殿下,宫门外有林府的侍女,央守卫替林小姐传话,这是她的信物。”
洛毓瞥了眼,是那日宫宴上,自己赠给林葳蕤那呆头鹅的镯子,还有她进出宫的鱼符。
她面色稍霁:“何事?”
“据那位叫羽儿的侍女说,林家小姐昨日不慎摔伤,无法行动,特意吩咐她的宫中来向殿下告假,望殿下宽恕。”
“摔伤?”洛毓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书卷,“可看过太医?”
“这……那侍女倒是没有说。”
洛毓浅褐色的眸色微微眯起,指尖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桌案,似是在思索什么。
“备轿。”她蓦地起身,“林小姐好歹也是本宫的伴读,伴读受伤,身为主上倘若不去看一眼,岂不是要叫人说本宫无情?”
羽儿原本是受林葳蕤之命,特意来皇宫告假,知晓她进不去宫,林葳蕤还特意将自己的鱼符和手镯叫羽儿一并带上。
果然如小姐所料,那守卫见过鱼符和信物,也只是叫她等着。
羽儿原本是等着四皇女收到口信后,差人来将自己打发了便是,没想到等来等去,她竟然等来了金枝玉叶的四皇女。
“愣着作甚?”掀开马车的帘子,洛毓面色算不上好,“还不快上马车在前头带路。”
这林府的奴婢当真是随主,都同样呆呆愣愣的德行。
“是。”原本在地上跪拜的羽儿忙起身,上了来时自己所乘的林府的马车。
.
林葳蕤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过来之时,斜阳已经从窗棂直射入室内,为屋子内洒入丝丝缕缕的金光。
她刚一动身,守在床边的林郁青便察觉到,将纱帐挂起,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小姐醒了?饿不饿?”
“不饿。”躺着没动自然是不觉得腹中空空,林葳蕤摇摇头,又像是发现什么,瞪大眼道,“咦,郁青怎么又换了件衣裳?”
明明自己入睡之前,他还是穿的月白长袍,此刻却又换成竹青圆领直缀,更显谪仙之姿。
莫非是自己记错了不成?
却见林郁青动作一顿,轻声道:“先前那件衣裳不小心弄脏了,便换了身,免得污了小姐的眼。”
林葳蕤点点头,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外似乎传来一阵喧嚣,转眼热闹的动静就到了门前。
“小姐。”羽儿在门外禀告,“四皇女来看望您了。”
第47章 醋意 “你在生什么气?”
林葳蕤心头警铃大作, 蓦地看向床边的林郁青,下意识便对着门外道:“劳烦殿下稍等片刻,我正在换衣服。”
话音刚落, 她便在屋子里四处查看,最后目光落到了一扇屏风处。
屏风后边, 是林葳蕤平日里洗沐的地方,她顾不得腿上还缠着板子,坐起身小声道:“郁青,你到屏风后边躲一躲,等四皇女走了再出来?”
内宅的男子, 在寝室之内本就应该与外女避嫌, 只是见林葳蕤神色慌张, 似乎还另有隐情, 林郁青眉头微蹙,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问:“是。”
说话之间,外面的四皇女已经等得不耐烦,隔着门嗓音里带着冷意:“不过是换件衣裳,怎么如此磨磨蹭蹭?”
林葳蕤早就对她的Yin阳怪气见怪不怪, 确定林郁青在屏风后藏身好了, 忙不迭道:“已经换好了衣裳,殿下请进。”
房间门被下人推开,洛毓先是朝室内打量了几眼,才降尊纡贵般迈步进来。
“参见殿下。”林葳蕤正要起身行礼,便被她不耐地打断:“罢了,都伤成这样,还行礼作甚, 好生躺着便是。”
“是。”林葳蕤倒是难得见她如此体恤,松了口气的同时恭恭敬敬地应道。
“怎么就伤成这样了?”洛毓低头,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林葳蕤。
说来的确有些丢人,林葳蕤支支吾吾地不肯道明原因,只说是与学伴们玩闹时不小心所伤。
两人平日里相处,向来都是你问我答,只要洛毓不开口,林葳蕤生怕自己哪里惹着她不高兴,便不会多说半句话,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幸好有下人奉茶上来,洛毓接过茶盏,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小口,目光却扫过屏风后边:“堂堂大小姐受了伤,屋子里难道也没个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