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法瞒过她,她眸中神情也让他不忍,裴声行认真道:“燕相确实不甘心,但有我在,燕相无法与戎狄联系,燕国,不会与戎狄合作。”
夏幺幺抱紧他,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你复兴了业国,如今业国强大......燕国向业国宣战,撕毁盟约,燕国无义,业国,应当剿灭燕国。”
她不再阻止业国收复燕国。
***
有了夏幺幺的同意,裴声行不再收敛业军,他让业军迅速剿灭燕军,在业国面前,燕军的抵挡不过是负隅顽抗,业军威风赫赫,摧古拉朽,攻灭进攻的燕军。
尽管燕相有良将大才,多次以少胜多,扭转战局,但一人之力终究难敌业国,且燕国内部怨声载道,支持燕相的人越来越少,燕相不过是为着扭曲的理念强撑罢了。
燕国王室趁乱投敌,直接宣布臣服业国,燕王瑟缩,他还想活命呢!至少把燕国血脉传承下去,继续打下去?天下世人谁看不出,燕国,必败。
燕国四分五裂,人心惶惶,燕相不得已以强权压迫,让仅剩的燕人听从号命。
然士气低迷,越来越多的逃兵,越来越多的叛逃,燕相带着最后一支残军,终究走到了末路。
业军将燕相残军包围,燕军穷途末路,插翅难逃。
壮士悲歌,燕相双手握剑,站立在营帐前,他背影萧瑟,却有一股罗刹的倔强。
“丞相,粮草用尽,今后......”属下声音逐渐弱小,今后?他们心知肚明,这支军队,没有今后了。
看着燕相强撑的身体,燕人属下心中悲壮:“燕国亡国,丞相,我等誓死相随,就算战死,也在所不辞,无愧燕国!”
燕相静静望着远方,远方的天,他看不到,只能看到四周包围的业军,乌压压的,无法阻拦。
“本相不能让你们死。”燕相慢慢道:“你说,将士们的家人如今在何处?”
“属下的妻儿在燕国都城、因为业国的军队,现在惶恐度日,业国野心极大,搅乱天下安稳,实在可恶!”
“不。”燕相摇摇头,“业军至少没有屠杀百姓。”
“正是因为业军,你的妻儿得以活着。”
“丞相?”属下愣住。
“罢了,你先退下,本相需要静一静。”
燕相沉思,残阳如血,逐渐落下,黑夜覆盖,湮没了他的身影,也遮掩了他脸上的疤痕。
“.......”
天未亮前,去往戎狄的使者,惊险赶回。
“丞相!好消息!”使者神色激动,差点语无lun次,“因为业军的进攻,戎狄内部分裂,有一部分的戎狄,愿意与燕国联合,联手拿下这天下!若燕国同意,那戎狄立马派兵援助,我们有救了!”
燕相静立一夜,闻言,眼神如狼,“那队戎狄,我燕国能否收复?”
“正是因为那些戎狄内部不和,所以,燕国可以与戎狄联合后,再直接灭了他们!丞相,依您的才干,怎会收复不了那些乌合之众?大好的机会!若事成,今后,您就是天下之主!”
燕相满是茧子疤痕的手握紧剑柄。
“丞相?您打算如何?”使者急急催促。
燕相道:“待本相见过将士们,再做决断。”
“他们也许,已无斗志,本相不能勉强他们,让他们继续妻离子别。”
燕相在营帐中走过,他步伐极慢,背影苍老,一时间,无人敢打扰他。
除了业军。
业军嚣张,燕军的悲歌,与业军无关。
“燕相!大业王后诏命!”业军高喊。
燕相猛然望向业军,他站在原地,步伐沉重,难以迈起,晨光在天际挣扎,微暗黎明,传来业国王后诏命。
“王后问两军,新岁之际,是否祭拜过家中故人?”
这道诏命,让业军和燕军都是疑惑。
宣读诏命的人似乎也觉得茫然。
只有燕相,彻底怔住。
当武昌侯还在楚国时,每年新岁,他都会带着女儿前去祭拜她的母亲。
业国王后还记得他这个阿耶。
事到如今,她还在劝他回头。
难以克制,燕相神色悲伤,忽然跪在地上,哑声呜咽,业国王后是他妻子的女儿,她像他的妻子,良善天真。
她不是什么夏丫头,不是什么夏府孤女,不是什么武昌侯的女儿,而是小幺,是小小的,他妻子十月怀胎所生。
在出生前就备受宠爱的孩子。
夏幺幺,不是他一个人的女儿,是他与妻子的孩子,他答应过妻子,要娇宠善待这个女儿,不让她被天下的纷乱影响。
“那业国王后的诏命是什么意思呢。”属下面上疑惑,悄悄抹了眼泪,从业国王后的诏命中感到温情。
“丞相、戎狄那边......”
燕相冷冷拒绝:“戎狄之人,内部四分五裂,可见其难成大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