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齐王输了,就让姜氏一族放弃齐国领土。”
饶是做好了决斗的准备,姜启仍然被裴声行的话气到怒发冲天,“厚颜无耻!”
裴声行微笑,“齐王,倘若你不下这道诏命,那就休怪本上卿在你死后将姜氏一族赶杀殆尽了。”
姜启浑身发抖,惨白咬牙,“好,那就让寡人先杀了你。”
天空再次划过雷声,夏幺幺眼皮狂跳,她不安地看了眼Yin沉的天。
她捏了捏自己开始发抖的手,眼前有些晕眩。
姜启与裴声行的决斗开始。
姜启双眼通红,发狠。
他要赢!
他赌上了整个齐国,赌上了历代先祖打下的基业。
他如此怨恨裴上卿,如此想杀死裴上卿,他怎会不赢。
裴上卿是反贼!他诛杀裴上卿,名正言顺!
姜启的思绪在下一刹那顿住,裴声行的视线冰冷,他手中的剑轻飘飘刺入姜启的身体,手腕旋转,转出残忍的血花。
雷声轰隆,姜启忽然明白,自己的父亲,老齐王姜怒,是怎么死在裴声行手中的。
大雨倾盆。
披头散发,赤脚从齐宫奔出的齐王,倒在血泊中。
一路上,他跌跌撞撞,双眼猩红的模样被百姓看到,百姓只以为这是个闹事的疯子,没有想过是那齐宫中尊贵至极的君王。
血水快被冲刷殆尽,一人坐着轮椅,轻轻把伞挡在姜启身上。
裴青神色悲悯,“齐国之君,竟只能落得如此结局。”
“父亲总是为了业国复兴,可他是否想过,他也是一位齐国臣子,裴氏在齐国扎根,也应为齐国效劳忠心。”
“齐国终究要败了。”
闻讯赶来的臣子,见到裴府前的一幕,都大为震惊,有的差点被吓晕过去。
奇怪的是,裴府门前只有齐王的尸体,照理说,裴上卿那样心机之人肯定不会把这种值得天下叱骂的把柄暴露在众人面前。
“裴上卿人呢?”大臣们面面相觑。
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问裴上卿的兄长裴青。
“上大夫,怎么办?”
“齐王癔症犯了,自刎在临淄街道,按君王之礼厚葬。”裴青的伞落下,漫天的雨落在他身上,他一字一句,道。
***
当裴声行杀死姜启后,他才发现夏幺幺的不对劲。
夏幺幺脸色惨白,杏眸中的水光摇曳,在裴声行走过来的瞬间,她直接失去力气,腿软扒住裴声行的衣角。
裴声行慌乱抱起她,“幺幺,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见齐王。”
“怎会是你的错,明明是我让你见齐王......”夏幺幺语气虚弱,她对裴声行温柔道。
只是,夏幺幺没想到齐王这么快就在她面前死掉了。
她闭上眼,指尖攥紧裴声行的衣襟。
姜启死去的样子唤起她的记忆,让她想起老齐王惨死的模样,每一次,都是裴声行在她面前杀人。
嗅着裴声行身上的熏香,夏幺幺恍然发觉裴声行的气息多了分不同,他身上有着淡淡的幽香,被她染上的。
夏幺幺无法去看那些鲜血,但她并不害怕裴声行。
每一次,裴声行都在护她。
如果没有裴声行,她的命运不可想象。
夏幺幺几近“昏倒”,让裴府一阵兵荒马乱,竟把门外的姜启给忘了。
恍惚中瞥见裴声行紧张不安的面孔,夏幺幺想摸一摸他的脸颊,告诉他没事,她只是有些被吓到了。
无奈的是,她确实娇弱,被吓到后,一点力气也没有。
夏幺幺乖乖巧巧,被裴声行抱在床上。忠心的贤奴焦急跑过来,但被裴声行挡在外面。
夏幺幺觉得裴声行应该是不想让贤奴看到她无力的模样。
“公子!夫人怎么了?”贤奴忧心忡忡,齐王来到裴府前,他也没这么担心。
“她被吓到了,我会照顾好她。”裴声行低声说。
高华君的声音也在外面响起,“公子啊,您的王后那么娇弱,您怎么能在她面前杀人呢,还是杀齐王,换成任何一个女郎都会被吓到,连我等都差点被吓晕了,这种事、实在是太不怜香惜玉了。”
裴声行抿唇,眸中闪过后悔。
没过多久,外面乱糟糟的声音散去,只余下天地间的雨声。
裴声行端着一碗汤药走进,“这是安神的汤。”
他瘦白的手执汤匙,夏幺幺软软张口,小心抿住。
她杏眸娇柔地望着裴声行,眼中千言万语,然而裴声行一脸严肃。
媚眼抛给了瞎子。
夏幺幺叹了一口气。
等夏幺幺有了些力气,她看着这位待在她身边不走,做出要守护她样子的裴上卿,有些为难地问:“齐王死了,齐国朝政定是大乱吧,还有......你要称君的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