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素来会撒娇,他听得只觉聒噪的紧。他来访还需等宫人通传,等待的时间听着里面传来母皇和穆遥的愉悦的笑,他心里就翻腾起怒意,同为母皇的儿子为什么穆遥可以膝下承欢如此肆无忌惮,而他想见母皇一面都如此艰难。
女帝听闻他来还没说见与不见,穆遥眨眨眼睛附在她耳边说道:“母皇,您猜皇兄是不是来告御状来了?儿臣猜一定是,皇姐久未出府,黎修允他一个质子与京中人皆无交际,他们怎知如此巧合竟与皇兄的赏菊宴定在了一日呢?母皇,您可不要因此处罚皇姐啊,皇姐难得办一次宴会,还要因此被罚那可就太可怜了。”
说着穆遥还真替她委屈起来了,面上委屈可他心里却不这样想,皇姐是太女,就算她故意与穆逍选在一日,穆逍也得笑着接了帖子,这才是为人臣子应有的规矩。
在女帝看来男儿家的所谓宴会不过嬉闹而已,如何与太女府的宴会相提并论,除非穆逍亦或是他背后的安王办宴是假,拉拢朝臣是真。
穆逍被请进门刚开口行了礼,就听穆遥不乐意的嘀咕一句:“皇兄,你小声点,父后他刚睡下。”
穆遥就是故意的,他想激穆逍生气,他若是惹怒了母皇,就能被禁足,他的宴会也就不用办了,也省得惹人笑话,丢了皇家的脸面。
明明刚刚他们还在高谈阔论,怎么到他这父后就睡了。穆逍虽然生气,但也知此处是凤仪殿,因着太女之事,如今母皇极为偏宠父后,他自是不敢放肆。
看到他来女帝就已经有些不悦,他要是不来说明不过一个宴会而已,府中小聚邀请的都是交好的友人,解释一二他们自然明了,小事一桩罢了,还彰显他为人兄长的气度。
可他偏偏进宫来了,没去兰霜殿直奔此处而来,就如她猜想一般,这个所谓的赏菊宴不仅仅是赏菊而已。太女素来沉稳,如何会做出此等欺负兄弟之事,看来也是想给她提个醒。
女帝没有说话,穆遥见此识趣的退了出去,只是离开时很是贴心的上前抱了抱女帝,那小心翼翼的动作是安抚更是讨好,他的心思好猜的紧,不过是想出宫凑热闹而已,女帝笑笑并未有给出回复。穆遥也没觉得失望,倒腾着小腿跑进了殿里。
这一幕穆逍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酸意翻滚,他知道穆遥故意,但那又怎样呢,他拿什么和穆遥比?
穆遥走开女帝的视线终于落在穆逍的身上,面色也由刚刚的慈爱和蔼变得清冷严厉起来。
“母皇,儿臣——”话还未说完他眼睛先红了,看起来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这边刚稳定了情绪,早在心底做好的腹稿还没来得及说出,就听女帝问:“安王让你来的?”
这一瞬穆逍终于顿悟,立即跪地:“不是,母皇,是儿臣自己来的,无人指使!”
他很想解释可看女帝的表情分明是不信他,气急之下他脱口而出:“母皇,您怎能如此偏心?”凭什么别人抢了他的风头,是他受了莫大的委屈,母皇不但不开口安抚,还要怀疑他的用心?
“你在指责朕?”女帝清冷的语句仿若寒冬腊月的风,吹的穆逍一阵寒战。指责母皇,他这么敢?母皇生气了,他便是犯了天大的错,此刻他也顾不得委屈了一个劲的磕头,求女帝息怒。
他的动作又让女帝暗中叹了一口气,若今日她问的是穆遥,这个臭小子定会承认的,而不是像穆逍这般被吓得语无lun次。穆逍如此,当不得安王的助力不说,说不定还会成为她的羁绊。
女帝眼里的失望穆逍看得清楚,只是至此他仍旧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兰贵君,见了女帝赶紧跪地为他求情,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他不过是个孩子,并无恶意只是做事冲动了些,求女帝不要责罚。
“他已然成亲,如何还是孩童,穆遥十岁懂得的都比他多,如此鲁莽行事,将来能有何作为?”女帝真是怒了,穆逍是她第一个皇子,幼时她也曾格外看中,就连选的妻主也是性情温和的,可他呢,却自顾自的认为是苛待,就连安王、兰贵君都如此想,怎能不让她心寒。
兰贵君原本或许还不明白女帝为何生气,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再三请罪哭的不能自已,女帝看不过去皱起眉头,赵公公见此立即让人把他们带离。
穆逍他们被带离后不久,女帝便接到一封密信,里面是穆逍此番赏菊宴宾客的花名册,可疑之人皆做了标注,可见用心。
密信末尾花了一个简笔画,她说那是笑脸,有这个时便说明这是试金之石在发光发热。
“这丫头!如此干脆利索的把名册送来,就不怕朕顺腾摸瓜扒了她太女府老底,若没了爪牙利刃,她还如何肆意妄为?”
闻言她身侧的赵公公浅笑着上前:“太女殿下跟咱们说,往后宫里与太女府是一家,她的爪子就是陛下的,陛下让她挠谁她便挠谁,就算她大意挠错了还有陛下罩着呢,陛下心疼她,怎会舍得砍了她本就不富裕的猫爪子。”
女帝闻言笑了,看吧,这便是太女与她们的不同。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