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嘴上管白秒一叫姑姑,实际上却情同母女,紧紧地粘着她,片刻不离。白秒一心里感叹这孩子幼小的内心似乎渐渐明白眼下发生了什么,一路上无论风吹雨淋、衣食不周、舟车颠簸,她都一声不吭、不哭不闹。只是小手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抱的更紧,抓的更牢。
第二天,白秒一去买了一大一小各两套平民男装。早年跟随父亲在军营的成长经历让她掌握了一些行走的经验,无论是小素贞,还是包袱里的不世珍宝都不容有闪失,须得掩饰起来。于是她与素贞从此都换上男装,打扮成平民百姓的模样。收拾好后,她带着素贞下楼去用餐的地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她想从这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打听各方的消息,好决定下一步往哪里走。
果不其然,几天下来,她从这南来北往的人里道听途说了不少消息。上个月,康王在应天府登基为帝了,改元建炎,据说这是孟太后的安排,如今孟太后已被尊为元佑太后;宗泽将军正奉命往京城镇守;姐夫韩将军似乎还在河北一带抗金。
还有消息说,应天府也并不安全,金兵随时会打进去,新皇帝也在准备随时逃亡。白秒一心下思索,眼下扬州看上去还算天下太平,应天的情形如何呢,姐姐她们一大家子是否安全到达应天了?皇帝是能不能在那边扎根?思来想去也没个答案。她索性决定直接去江宁看看,要是传言所说为真,应天也不安稳,没准姐姐一家已经到了江宁。
考虑停当,她背着素贞去买了匹马,准备了些干粮。正准备出发,发现素贞满面潮红,她伸手一模,烧的滚烫。不由得心里一紧,这孩子病的不轻,却一声不吭。如此,白秒一只好返回客栈,继续住下,每日给素贞熬药看顾,十多天后,素贞完全康复,已是七月下,二人才骑上马往江宁府奔去。
这次,她不想走太急,想边走边打听姐姐一家的行踪,要是应天并不太平,也许姐姐一家正在往外走,兴许在路上能碰到。如此遇镇打听,遇店住宿,两人不紧不慢地又走了近两个月,九月份,总算到了江宁。
一路上还是没得到姐姐的消息。家里在江宁没有府邸,也没听说有亲戚,姐姐和家人如果来了江宁,定是要先住客栈的。白秒一不忙着住店,骑着马在城里转了半晌,也没打听到姐姐一家人的踪迹,只好找了个客栈先住下来。安顿好,修整一番,她又每天背着素贞外出,一边打听姐姐一家的下落,一边打听宗泽将军队伍的情况,希望能得到王经的消息。
如此又过了近十天,还是没有姐姐的消息,倒是得到了宗泽将军队伍的确切消息。宗泽将军在五月来去应天见了新皇帝,之后就一直在京城镇守,总算守住了京城,如此,想必王经现在也在京城了,想到这里,总算安心了一点,只是找不到姐姐依然焦心。
城里各种消息满天飞,比较众口一词的是,金兵很快要打到应天了。城里越来越多的难民,不少是刚从北方逃过来的。白秒一焦急地不断找新来的难民打听,看样子应天是不太平了,姐姐一家到底在哪儿呢?为什么还没来江宁?如今,应天回不去,如果在江宁找不到姐姐一家,只怕会就此断了联系,不知道何时何地才能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未完待续,侵权必究!
☆、六三、辗转岁月(下)
她在城里的各个客栈留了消息,如果有韩将军的家眷过来,就到她住的客栈找她。如此心急如焚地又等了几天。那一天,街上纷纷传言,皇帝前两天已经坐船从应天离开了。过了几天,又有消息说皇帝将移驾扬州而去。看来应天确是不安全了,江宁找了这么久没有消息,姐姐一家会不会随着皇帝的动向去扬州呢?想到此,白秒一决定带着素贞再次返回扬州。
因为皇帝到了扬州,逃难的人群也都跟着来了,此时的扬州比之前人更多,客栈人满为患,价格水涨船高,白秒一身上的银两已不多,她只好带着素贞租了个民宅住下,慢慢图下一步。
为了补贴花销,赚点盘缠,也为了打听姐姐的消息,她在街上摆了个小摊位,给来往逃难的人看些小病小痛。如此过了大半年,没等来姐姐和家人的消息,倒等来了宗泽将军在建炎二年七月初亡故的噩耗。她痛心宗将军的遭遇,不知道王经如何了,原本焦急的心如此更加不安了,可也无可奈何。
客居异乡的逃难生活继续着。那日,白秒一照旧在街上摆摊问诊,一男子扶着一个女子过来求诊,看上去似是小夫妻。白秒一问明情况,静心搭脉,那男子看着她忽道:“是你?”,白秒一一愣,不解地看着那男子,猛然也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那男子接着道:“那晚在宫城门口,我险些错认了你,还记得吗?”
白秒一这才记起,确是那晚的男子。那晚自己穿着官服,夜幕之下,原也容易被误认做男子。而此时自己身着男装,跟那晚的装扮有些相近。想到此,也不由的道:“原来是你!你那晚是去皇宫找你大哥?”男子黯然道:“是。可惜,一直没找到。”顿了下,又道:“没想到,原来你是宫中医女。”
白秒一知道,对方近距离接触下,已然认出自己是女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