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沉沉的, 雪压冬云,浓重稠密。
狂风大作,雪花漫天。
邱秋躲在马车内,车幔换成了厚厚的毡毯, 结实的石头压住边角。
便是如此, 也能听见车外如雷鸣般的风哮声。
咣!咣!咣!
马儿走得相当费力, 车内摇摇晃晃。邱秋瞧了眼闭目养神的南寻殷, 自他醒来后, 若在马车里, 大半时辰都在闭目打坐, 邱秋忖度,或许是生死蛊的缘故。
不想打扰他, 邱秋便靠着车壁,百无聊奈的玩弄着白皙纤细的手指。
若是以往, 她便叫阿琴过来解闷了。如今阿琴见着南寻殷,便如老鼠见了猫, 只要南寻殷在马车上, 她决计是不愿上来的。
邱秋亦不愿勉强她,便也习惯了这般安静的与南寻殷相处。只是这日子着实无聊了些, 既无书籍话本, 又无围棋解闷, 也只能看看窗外银装素裹的雪景。然而今日这般大风, 便是连雪景也看不成了。
神思飞扬间,马车倏地一个跄踉, 几声响亮的嘶叫,传遍四周。
邱秋一个不稳,跌进南寻殷怀里。脸埋在坚硬的腹肌上摩擦着柔软的衣裳, 鼻翼处是清淡的冷香。
这一撞,南寻殷也从入定中醒来,他掀起眼皮,眉梢微挑,“余三小姐前日还对我避之不及,今日便要投怀送抱了?”
邱秋知晓这人明面上看着温润和煦是个翩翩君子,暗里却是不折不扣的小心眼。心里若是不舒服,无论如何也要折腾回来的。便也当做没听见他的Yin阳怪气,只稳了稳身子道:“无意冒犯……”
话才刚出口,马车又是个跄踉,邱秋身子又是一跌,撞到南寻殷身上。这次她便什么也不说了,八爪鱼般的搂住南寻殷,厚脸皮的想与其在马车里颠来簸去受苦,还不如趴着大树好乘凉。至于面子什么的,她一向拿的起放得下。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她这般坦然的赖皮,南寻殷反而无语了。娇软的身体贴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喷在衣襟上,暖暖的
淡淡的甜香冲刺在鼻腔内。
与人这般近的接触,南寻殷颇为不习惯,如远山般的眉头皱了皱,抬手抓住搂住脖子的光洁手腕,正想将这粘人的牛皮糖扯开,车外传来声响。
厚重的毡毯被掀开,冰冷的气息袭来。
虎头看着车内相拥的二人愣住,拢住毡毯的手募的一松,厚重的毡毯又重新遮住。
邱秋触电般松开南寻殷,忙坐直身子,有些心虚的理了理鬓边的发丝。不知怎的,她莫名有一种翻船的预感。
南寻殷若有所思瞥了她一眼,方道:“进来吧。”
厚重的毡毯被掀开,虎头脸色实在不好看,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盯了十几次,见南寻殷沉了脸色,方道出自己的来意,“圣使大人,这雪是越发大了,马儿们都被遮了眼,受了惊吓,恐怕是不能前行了,我们是否找个山洞住一夜,避避雪,待明日天放晴些再继续赶路。”
南寻殷抬眼看了看车外,果真是雪花漫天,又思到刚才马车的跄踉,便点头道:“便依着你的意思去办吧。”
虎头低声应了句是,原想转身离开,迟疑半刻,顿住脚步,回眸看着邱秋:“你与圣使是何关系?”
少年眉头压得低低的,青涩的脸上闪着出人意料的倔强,他的语气算不上好,却足够坦荡,这不管不顾的气势,莽撞如情窦初开的少年般。
邱秋莫不做声的在一旁装壁花,方才虎头与南寻殷说话时,她亦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见着虎头要离开了,她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到了少年的发问。
若是单纯的疑问,邱秋是不怕的,兄妹本就是南寻殷当初为掩人耳目定下的关系,但看到少年眼中的情谊,邱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她与南寻殷虽非虎头想象中的关系,可她若解释了,仿佛回应了少年的感情,这也是她不想造成的误会。
她总要离开,不会为虎头停留,有些关系朦朦胧胧最好,若真挑明了,摊开了,便又是数不清的麻烦。
这样的经验她有很多,到最后总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斟酌着语句,想着怎样留有余地的拒绝。
在旁边看了半晌的南寻殷忽然道:“你问她,何不来问我?”
虎头侧目看过来,眉宇间倔强不改:“那请问圣使与她是何关系?”
南寻殷眉梢微挑,云淡风轻的道:“不过一侍女而,偶尔在榻间伺候。”
这样的丫头在世家里被称为通房丫头。
虎头眼中的光芒募地一熄,挺拔俊朗的身子微颤了一颤,他低声道:“我明白了。”
临走时深深看了邱秋一眼。
这是被嫉恨上了?邱秋正想开口解释两句,人已经快步离开了。
邱秋瞪了南寻殷一眼,还没来得及怪罪于他,便先被他兴师问罪了。
“余三小姐这招蜂引蝶的本事可真不不弱啊!”
邱秋气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