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元城,齐氏别院。
齐若瑜新得了一块奇石,石料质地细腻,滋润,纹理光滑。他端详半晌,准备用它凿一方砚台。便有仆人进来回禀。
“公子,门外有一位紫薇的姑娘求见。”
齐若瑜先是一怔,继而将奇石放下道:“先请她到前厅,我马上过去。”
紫薇这个名字齐若瑜有些印象,是桑妹妹的侍女,但是她来做什么?齐若瑜这几日并未去太恒峰,自从桑妹妹不弹奏古琴以后,他便去得少了,总觉得桑妹妹变了许多,与摇光城时大相径庭。
齐若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便去了前厅。
进了门,便见黄花梨椅子上坐着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女子。
女子见着他,倏地跪下道:“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
齐若瑜一愣,忙去扶她:“紫薇姑娘,有话起来说,桑妹妹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紫薇道:“公子,小姐如今被关在玄宗地牢中,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只怕再耽搁些时日,便是凶多吉少了。”
齐若瑜不可置信道:“桑妹妹怎会被关进玄宗地牢,前几日我还在太恒峰见过她,再说有江上智在,谁敢关桑妹妹?”
紫薇咬牙切齿道:“就是江上智这背信弃义的王八蛋做的,公子有所不知,你在太恒峰见到的小姐,根本就不是真的小姐,小姐一直被江上智囚禁在碧海连天的别院,若非小姐悄悄遣人将信送过来,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她说着,便将一封信递给齐若瑜。
齐若瑜听到这番话,心中大惊,忙接过信看,果然是桑妹妹的笔迹。又将信读了一遍,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桑妹妹与摇光城之时如此不同,他本还以为,是许久未见生疏的缘故,原来本就不是一个人,怪不得这位桑妹妹不再弹奏古琴,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弹。”
心中想明白这些关窍,齐若瑜道:“江上智为何要囚禁桑妹妹,还找人假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紫薇知道想要让齐若瑜救小姐,便不能瞒他,且主人也吩咐过,若能取得齐若瑜的帮助,可将部分实情告知他,思绪转了转,便道:“小姐来玄宗其实是有目地的。”
齐若瑜微愣:“什么意思?”
紫薇便将小姐被逼迫假扮乐正桑来玄宗的事情说一遍,但并不提自己是后来被送到小姐身边的,只说是从小服侍小姐的丫鬟。她道:“小姐父兄被杀,身中剧毒,为了活命,不得不受贼人的胁迫。公子,小姐做这些事也是迫不得已的,还请公子救救小姐。”说着又要朝他跪下去。
齐若瑜连忙扶住她,心里却已经信了紫薇的话,联想到桑妹妹让他寻找医毒方面的名医之事,恍然大悟。原来,竟然是这样的缘由。想着桑妹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他微微心疼,桑妹妹也太可怜了。
齐若瑜下定决心道:“紫薇姑娘放心,我这就拿齐氏的拜帖去玄宗,找宗主求情。齐氏的情面,就算是玄宗宗主也要给几分的。”
紫薇道:“公子不可,”见齐若瑜疑惑的目光,她继续说:“公子,我们小姐虽是被胁迫的,但此事事关系重大,又与魔门有关,只怕就算公子前去,玄宗宗主也未必肯放过小姐。若是公子求情失败,玄宗对公子有了防备,我们怕是再也救不出小姐。”
齐若瑜愣了愣,迈出的脚步收了回去,道:“依紫薇姑娘之见,那该如何?”
紫薇道:“后日晚上,公子只需将我们带去见小姐便可,我们自有办法将小姐救出来。”
齐若瑜倏地抬头,惊声道:“你们是要劫玄宗地牢?”
紫薇点头道:“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办法。”
齐若瑜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紫薇,“你可知那是玄宗的地牢,正道之首,其中武者不知繁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紫薇道:“公子放心,我自然知晓,但小姐的安危比我这区区一条贱命重要一百倍,还请公子救救小姐。”
齐若瑜沉默许久,方咬牙道:“好,为了桑妹妹,我帮你这一次。”
紫薇终于露出一个笑容:“紫薇多谢公子。”
***
从齐氏别院出来,紫薇就带上斗篷,悄悄离去。
自接到小姐的信之后,她与翠薇便逃离原来住的地方,与主人会合。因怕江上智暗中寻找她们的踪迹,出入便都带上斗篷遮住面容。
本来她与翠薇在主人的新落脚处等小姐回来,哪知余山这个叛徒,不但背叛了主人带走了小姐,连小姐千方百计偷出来的钥匙一并带走了。流云城的奴仆果然靠不住,若让她再见到他,定然剥了他的皮,敲碎他的骨头。
如今小姐深陷囹圄,她便按照主人的吩咐,去找齐若瑜帮忙。刚才那番话亦是主人教他说的,她起先还担心齐若瑜会因魔门的缘故,而不肯帮小姐,没想到正如主人所料,齐若瑜虽有犹豫,却也答应了,事情还算顺利。
多绕了好几条小径,确定身后再不可能出现跟踪者,紫薇终于回到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