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的关切叫人心暖,江云翊又轻轻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出去了。
他走之后,温娇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学他那般,提着剑,去院中练了一轮。
清晨,空气清新,微带着凉意。
她却练出了一身薄汗。
当剑尖扫过花丛,无端想起,那日他用剑尖送花至她跟前的事。
她放下剑,忍不住站在原地,无声笑了笑。
春箩奉了干净的帕子上来,见她心情好,也跟着笑:“少夫人许久都未练剑了。”
温娇摸了摸剑身,微微一笑:“嗯,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日子似的。”
从前那样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必担心的日子。
而这样稳定的、让她觉得安心的日子,都是那人给的。
尽管羞涩……也许昨夜她不该避开……才是……
想到此处,脸颊又红了红。
青露匆匆走近,见了温娇,又有些欲言又止。
温娇收剑入鞘,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了?有事就说罢。”
青露低着头,轻声回:“少夫人,银瓶过来了,在门前等着,赶走赶不走,说是想求见少夫人一面。”
春箩一听她的名字就皱眉,嘀咕道:“她最近倒是忙得很,四处周旋。”
温娇看向春箩。
春箩瞬间闭了嘴,懊悔之色浮上脸。
“她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温娇问。
春箩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青露,青露便低头回道:“知道一些,院子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丫鬟堆里头的事。”
温娇慢慢点了点头,往房中走去:“让她进来罢。”
她去换了身衣衫出来,银瓶已被请到了房中。
一见到温娇出现,银瓶便福了福身:“给少夫人请安。”
银瓶神色有些憔悴,但因生得好,让人见了,仍是有我见犹怜之感。
想起上辈子的事,温娇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江云翊喜欢她这样的么?
“银瓶姑娘不必客气,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难得到我这儿走动。”温娇道,“快坐罢,不必站着了。”
“奴婢谢少夫人抬举,但于礼不合,奴婢站着说话便是。”银瓶垂着眉目,轻声说。
温娇本就是随口客气两句,见她不应,也不会再劝。
接过春箩递过来的茶,她轻抿了一口,问:“不知银瓶姑娘今日过来,是有何事要找我?”
银瓶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请少夫人屏退左右,奴婢想私下与少夫人说。”
春箩蹙了眉,张口就要骂人,却见温娇抬了抬手,道:“你们下去罢。”
屋内服侍之人都一一退了出去,房门轻阖,光线就有些暗了下来。
但是外头日光仍是很好,温娇望了一眼窗外景致,笑了笑:“你有话就说罢。只一点,若是要我劝世子爷收了你,那你就找错人了,我早就说过,我做不了爷的主。”
她开门见山,如此直白,倒叫银瓶愣了愣。
两人对视片刻,银瓶低首,垂眸,忽然提了裙摆,慢慢跪下。
她做什么事都是这样不急不慢,不骄不躁的样子,怪道这些年,在老太太跟前如此受宠。
银瓶轻声说:“少夫人许是不知,奴婢家中也曾是官身,只因家中兄长获罪,牵连全家,这才被抄家流放。女眷或该贩卖至青楼ji院,可主案的大人与父亲有过节,便暗中使了手脚,最终,我们皆被判流放。流放也好,这样起码全家人都可以在一起。可我终究是想得是太天真了……流放之途,何止是辛苦,甚至连命都随时可能会搭上,偏还有那等好色之徒,日日如豺狼虎豹一般虎视眈眈。那年,我不过才十一岁而已。”
她顿了顿,眼眶已有些泛红。
“父亲、兄长本就带伤上路,在流放途中,病入膏肓,接连逝世。母亲为了保我,被人欺辱至死。”她闭了闭眼,“而我的苦难,结束于世子亲手将我带出泥潭的那一刻。若非他在边关之地救下我,我早已失了清白。当年的江家,远不如现下大权在握,可世子良善,因我苦苦哀求,他便托了长平郡主暗中打点,这才让我得以在老太太身边伺候。”
银瓶抬头看她,潸然泪下:“少夫人,奴婢爱慕世子多年,一心只想留在府中,留在他身边而已。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少夫人怜惜,给奴婢一个机会。少夫人既然无意于世子,又何必介意奴婢的存在?”
第54章 拒绝 我从不会因为爱一个人,匍匐到尘……
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
泪眼婆娑之中, 银瓶对上温娇明亮平静的双眸,一时只觉好似被她看透了似的, 忍不住有些不安地略低下头去。
以她的推测,她如此做低伏小,温娇这种温柔性子,必然是不好再拒绝的。
可此刻,这种想法,却有些动摇了。
咣啷。
是茶盏轻轻放下之声。
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