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重休微将一把小匕首扎进自己的左肩,从左肩到左手划开一道血痕。期间符晏甚至想别过头, 还是强迫自己看着。留下的血落在地上扭曲成红色法阵,然后燃起火焰焚烧得一干二净。
重休微对她说:“从此这世上没有真正和我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存在了,没有人可以用血缘之术牵制我了。”
“先生不是还有个异母弟弟?”当年在得到消息,自称是下一任光明宫之主的那个人, 不知道被先生她们怎么处理了。
“谢镜湖的金蟾脱壳之术就是借用他另一个儿子的身体,他身体一死,立刻用血缘之术换上血亲的身体,挤走他儿子的魂魄自己占据。”本来是有给那个蠢材施术保护,可惜在他昏迷的时候那个唇蠢材还是听信谢镜湖自己取下了,才落得被亲生父亲夺舍。
符晏脱口而出:“先生是不是经历过。”
重休微收拾着自己的衣袖和血迹,仿佛毫不在意般随口说:“我比他好一点,谢镜湖知道无法夺舍我,只不过想要控制我罢了,可他实在愚笨,什么都做不好。”
符晏一时无话,她明白了初遇时候在银花,先生为什么会对婚姻和家庭的看法如此偏激。他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家庭就长成参天大树被人依靠,生在三界之外的光明宫,长在断情绝爱的玄天剑宗,永远不会有人纠正他的错误看法。
他对顾妄要求严格却并不拘泥与修为,而是修心,要他骄傲、要他正直、要他善良,要他别人有的他也有,何尝不是对父子关系的投射和对过去自己的补偿。
她拉住重休微的手低声问:“先生能带我出去吗?我不想自己走。”
这有什么需要她问的,但凡她想要自己怎么会不给?重休微明白,符晏是怕自己难过提了这些让他转移注意力,哪怕是为了她的心意,也该好好的。
事实上杀死谢镜湖没有多么高兴,也没有多么伤心,更像是从一个泥潭陷入另一个泥潭。很久之前就隐隐约约知道有这么一天,回避了多年还是到来。
重休微御风飞行,符晏被他护在怀中,宫灯重新变回了玉簪在她发中。符晏抬头,看着他脸色紧绷,知道他还是很难过。
按照先生一贯的性格,谢镜湖造的孽他会觉得是自己没能阻止,然后记在自己身上的。同样,谢镜湖的哪怕罪该万死,作为亲生儿子怎么会毫不在意?
在一处稍微平坦之地停了下来,符晏刚要开口安慰他,就猝不及防地被他按在背后地石壁上吻了下来。
符晏克制住了想要反抗的本能,骤然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像猎物将自己献祭给猎人一眼闭上了眼睛迎合他。
她对喜欢的人有着超乎寻常的包容,如果不是重休微的手快要伸到不该伸到的地方,她不会阻止的。
“对不起。”重休微闭上眼睛说,“晏晏,我需要做点什么。”
“不要乱来。”
不知道是闷在她的肩膀咕哝还是笑出来的,他的声音有些失真,此刻重休微显得有些危险:“晏晏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想对你做些什么,或者在这里做些什么,总之还是在这里吧。”
符晏差点想歪,然后意识到,他是想来魔界找茬。
从醒来后就有点不对劲,但符晏清清楚楚知道,这就是重休微。
或许十几年真的太短,不够认识到枕边人的全部吧。鉴于他百年前就是魔界克星,没少做些魔界都害怕的事情,符晏觉得这不算太偏离人设,只能劝他:“别太过分了。”
“不会的,哪怕此时魔族全都灭绝,用不了多久也能填满。天生魔族没有多少的,更多的是人或仙心声恶念魔化而来,魔族永远不会消除的。”
这话有点不对劲,符晏和他拉开点距离问:“难道你试过将魔族全都消除?”
重休微眉目如画,望着她轻轻一笑:“差不多。”
符晏有点能理解为什么魔族害怕他就算了,仙界也一群人害怕他。但是别人害怕也不大紧要,她会一直爱着先生的。
于是符晏很自然的整理了下他的衣服,对他说:“那你想怎么做呢?要不要我一起?”
重休微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抚着额头说:“不用了 。”
“真的不用了?”符晏看他的样子有些不放心。
重休微一把将她再次抱住,“真的不用了。”
这个样子,还好自己没有什么可怕的想法,要是真的有,晏晏很可能会帮自己做。
“晏晏,如果我是坏人,你也会什么都任由我吗?”
符晏想了想:“那要看坏到什么程度了,要是谢镜湖那样,我铁定杀了你。要是简单的干点坏事,我可以接受,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又补充道:“不过也说不准,真的像谢镜湖那样也许我会被洗脑。我见过不少聪明的女孩子,为了感情变得毫无理智,对人言听计从,我觉得你有这个魅力。”
额头被重休微弹了一下:“笨蛋。”
嗯?!
什么呀!这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