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嘉轻飘飘看了眼乔嬷嬷,乔嬷嬷微微点头,却叫静嘉心里哂笑出声。
这么多年下来,墨勒氏都拿她没有法子,却依然当她是个蠢的。
外祖自打中风后,江南那边来信就少了,她和宝赫都还活着,若是外祖家想要攀上来,又怎么会叫大舅舅和二舅舅一直偏安江南呢?但凡有脑子的人仔细思忖就知道说不通。
若佟运恒想要跟安国公府维持紧密联系,难道不是将宝赫带在身边教养,或者干脆将墨勒氏这个隐患解决了更好吗?为何要绕个圈子给安国公面子?
静嘉隐约记得,外祖是看不上安国公的。
“传旨的人说,是我外祖的主意?”静嘉看着乔嬷嬷问。
乔嬷嬷小心翼翼看了眼有些疯魔的主子,低声道:“是承德三十一年时候的事儿了。当时那位公公说是先帝爷看在佟大人为大清鞠躬尽瘁多年的份上,看不得安国公府这般混乱不堪,着安国公府低调行事,不得丢了安家那位前太子妃姑nainai的脸面。”
静嘉挑了挑眉:“果然,你早就知道,是墨家抛弃了你,利用你的痛苦来跟康太妃取得联系。”
墨勒氏猛地抬起头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要杀……”
“够了,本宫漏夜出行,不是为了陪你唱戏的。”静嘉瞧见墨勒氏脸色越发苍白,没了兴致继续说下去。
“除了敖乐和林守成,都出去。”静嘉淡淡吩咐道。
马亮赶忙带着人都退出去,林守成紧紧护在静嘉身旁,生怕没了人压着墨勒氏,她再冲上来伤着贵主儿。
“你也知道,自己能活到今天,是本宫放过你很多次。”静嘉轻笑道,“你就不想想,我为何要放任你在安国公府作威作福吗?”
墨勒氏知道自个儿逃不出去,跪在地上也不起来,只冷笑道:“呵……技不如人我认了,你不必拿自个儿的心善来说事儿,我听着恶心!”
静嘉失笑:“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自个儿是心善的人,安塔拉氏这身血脉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又怎么会拿来恶心你呢?”
墨勒氏皱眉不吭声,她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
“京城里看安国公府西洋镜儿的人都说你是个刻薄的,从小到大我配合了多少回,却没想到你也只是个可怜的……”静嘉缓步走到墨勒氏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冰冷,“废物罢了。”
墨勒氏眼神凶狠刺回去:“我这个废物也叫你受了十几年罪,让你只能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若不是你进了后宫,你以为自个儿能活到现在?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你比我想的还要蠢。”静嘉摇了摇头,在敖乐浑身紧绷着警惕的目光里蹲在墨勒氏身前,“小时候若不是我拦着老夫人,你已经被毒死不知道多少回。她要的只是四弟,你就是遮丑布底下的一块暗疮罢了。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疼爱那个与大伯通女干生出来的孩子爱若性命吗?四弟是怎么死的,你比谁心里都清楚。”
墨勒氏眼神剧烈震动,那孩子早就被养废了,也是她所有屈辱的来源,她当然容不得他活下去。
那孩子与宝赫起冲突的时候,是墨勒氏调开了所有的奴才,过后亲手将那孩子摁进了水里……她浑身都震颤着,像是看魔鬼一样看着静嘉。
“你……你胡说八道!满嘴胡沁!我儿……”
“好了,我们好歹也交手了十几年,你是什么人我们心里都清楚,白费口舌的话不必说了。”静嘉笑眯眯看着她,话却叫墨勒氏越来越心惊,“知道我额娘是怎么死的吗?她是知道了安国公的盘算。那个为了抢得安国公爵位,连自己妻子都能献给大哥的人渣,害得我额娘香消玉损,我可怜你也受其所害,伏低做小陪你做了那么多年戏,只为叫人知道安国公府的腌臜,我日夜都盼着你能杀了他,或者叫他生不如死,叫安国公府都跟着陪葬!可你一直没动手,真是叫人失望极了。”
当年安老夫人其实想叫安国公过继到她干额娘那一脉,可安国公贪恋爵位,花言巧语骗大哥过继,又恬不知耻提议自己家世显赫的嫡妻可以暗度陈仓为大哥生子,来讨好母亲。
佟佳氏暗地里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刚生下宝赫没多久,那个虽然花心,可还算温文尔雅的夫君,竟然是这么恶心的东西,叫佟佳氏在月子里身子就败了下去,郁结于心,缠绵病榻再没能起来身。
或者说佟佳氏知道自己若是好起来会面临什么,她才会选择干干净净去死。
静嘉小时候被额娘抱着哭过不知道多少次,佟佳氏没瞒着她,只为了叫静嘉警惕自己的阿玛,照顾好弟弟,最好等到合适的时候,能跟外祖一起离开安国公府。
可静嘉不愿意走,也许有人生来便是恶人,她为自己这身血脉恶心。
更甚者她比额娘看得清明,在安国公府没生出来第二个嫡子之前,安老夫人不会允许宝赫离开。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由她来结束安塔拉家的罪恶。
说罢静嘉站起身,冷冷道:“如今你为何要动手了呢?让我猜猜,是关尔佳氏给了你或者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