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柔妃差点没抿住唇角笑出来, 就是秀女们也都赶忙低下头去,恨不能当自个儿是根柱子, 瞧主子们的笑话那是嫌自己命太长。
平妃叫静嘉这话噎得面色涨红,心窝子都隐隐作痛,她冷下脸来:“妹妹说笑了, 万岁爷最是仁慈不过,对咱们这些老人儿更是皇恩浩荡。再说万岁爷乃是大清之主, 岂由得妹妹信口胡说, 传出去叫人笑话!”
“唔……姐姐说的是。”静嘉舒服靠在明黄色团枕上, 从善如流点头, “若论皇恩, 妹妹我自是最有体会, 必不会误会万岁爷, 这不是听姐姐说的不像话,我实在是疑惑,姐姐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
平妃气得脸色铁青, 你放心个鬼呀!
可她也并不是笨的,如今殿内秀女众多,即便她辩得过静嘉,也是多说多错,以后传出去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子。
她冷哼一声,扭过脸去,再不愿意看静嘉那张慵懒妩媚的俏脸。
柔妃心里好笑,有心打个圆场,门外却传来了端贵太妃的笑声:“本宫听着热闹,来凑个热乎劲儿,你们这是说什么呢?”
静嘉不动声色挑了挑眉,扶着半夏起身,众人一起给端贵太妃行礼。
“都起来吧,本宫也只是来瞧个热闹,你们该如何便如何。”端贵太妃雍容道。
太后没了以后,端贵太妃就不如过去那般低调了,她本就是个好张扬的,以前不过是败于太后之手不得不压着本性。
成为贵太妃之后,她若是不肯服软,也没有人能为她做主,毕竟找上皇帝,碍于孝道,皇帝也不可能对太后做什么。
如今宫中连贵妃都无,要论身份尊贵,当属端贵太妃,内务府和各处的奴才们对寿安宫比以前可恭敬了不知道多少,这叫端贵太妃心里舒坦极了。
这会子过来,她也是惦记着马佳氏秀女要入宫的事情,若是静嘉不懂事儿,她少不得要敲打一番。
静嘉对端贵太妃的心思不说了解,可瞧见她过来,也知道她所谓何事,想起刘福禀报过内务府的动静,静嘉唇角勾了勾,起身后,直接在上首坐了下来。
端贵太妃站在静嘉身前,本是等着她让出上首左侧的位子,没想到静嘉竟然坐下了。
要知道后宫以左为尊,即便同为上首,也没有叫贵太妃坐右侧的道理。
“本宫听说锦妃这些日子受宠,倒是跟过去有些不一样了。”端贵太妃冷声道。
以前太后还在时,静嘉从来都是伏低做小的恭顺,何曾敢有如今的嚣张模样?别看端贵太妃自个儿扬眉吐气,她心里却瞧不上静嘉这骨头没有三两重的模样。
静嘉并不动身,语气漫不经心:“您说的是,贵太妃跟过去,也有些不一样了,士别三日人自然是不同的。”
端贵太妃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她却没说别的,她的狠从来不是用来跟人硬碰硬的。
再说端贵太妃如今很清楚,即便自个儿身份高,皇帝对她也不需要碍于孝道服软,沾了太字,早就没了过往的展扬,没看康太妃如今一步都不出寿安宫了吗?
她很快便缓下脸色来坐在静嘉右侧,面上浮起一抹笑来:“怎么不见容嫔?宫里难得如此热闹。”
“那贵太妃倒是得去承乾宫问问了,万岁爷叫臣妾管着选秀的事体,宫务臣妾并未沾手。”静嘉淡淡道,也不再跟端贵太妃你来我往的试探。
她对着刘福招招手:“将针线发下去吧。”
趁着刘福带人给在殿内秀女发放针线的时候,静嘉直接冲着下面懒洋洋道:“你们都是展扬人家出来的,礼仪规矩且不用说,本宫相信你们家里该是好好教过,宫中嬷嬷们也多有费心,也不必再多费工夫了。今儿个本宫不看别的,你们不管是进宫还是嫁人,讨好夫君也好,打发时候也罢,这辈子少不得跟针线打交道,今日就都绣个荷包吧,以一炷香为限,绣完后,按照各旗排列上前就是。”
平妃皱了皱眉,扫了端贵太妃一眼,没说话。
柔妃本来就对这些不在意,她只顾着在后宫宫务上多少安插些人手,也好护着三阿哥,如今静嘉说什么她便听着就是。
只有端贵太妃,说是来瞧热闹,这会子却又开口了:“只绣个荷包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往年选秀都是几人一列进来叫主子们好生瞧瞧。既然是给万岁爷选人,怎么着琴棋书画这些不能丢,绣活儿等进了宫还有奴才呢,哪儿用得着主子常做活计。”
静嘉面色不变:“点香。”
“锦妃!”端贵太妃这回是真变了脸色,她不轻不重将茶盏放在矮几上,面上的怒火谁都看得出来。
“本宫不与你计较,是本宫性子好!你这是叫万岁爷宠得忘了尊卑?”端贵太妃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给静嘉没脸,只是静嘉跟过去她认识的那个恭谦顺从的安家大格格实在相差太远,若她再不说话,以后宫人谁还会把她这个贵太妃放在眼里?
静嘉站起身来,屈了屈膝:“臣妾不懂,请贵太妃赐教。敢问这选秀,是臣妾负责,还是贵太妃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