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很快就叫常久忠喊了过来,今日当值的是程太医。
皇帝看见静嘉血流不止的模样,脸色也变得铁青:“好,很好!皇额娘和贵妃真是好算计!”
太后:“……”
容贵妃:“……”
眼前的黑,晕乎乎变成一团光圈,像极了黑锅的模样。
程太医给静嘉诊过脉后,脸色很难看跪在地上:“回万岁爷,务必尽快叫锦嫔娘娘回去收拾,娘娘怕是……小产了。”
皇帝冷着脸将静嘉抱起来,走之前静静看着太后:“皇额娘的养恩,朕记得,也会还。可关尔佳造的孽,即便是朕不愿意追究,只怕也没办法跟文武百官交代。”
说完皇帝扭身就走,也不管身后刘佳嬷嬷和容贵妃的惊呼声。
太后这一晕就是三日,待得太后醒过来时,容贵妃眼泪都已经淌干了,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关尔佳……”太后虚弱地扭头看着刘佳嬷嬷问。
刘佳嬷嬷摇着头流泪:“万岁爷一力压下所有弹劾的折子,只说您病重,要等您好转些再处置,并且传旨给关尔佳府,由着公爷和二爷上朝分说。”
皇帝这是给自己的孝顺镀金呢,太后疲惫地闭了闭眼,心里的绝望不必多说。她感觉得出来自己要不成了,所以这会子哪怕是眼泪都没力气流,她还有许多事没来得及做。
“你们都出去。”太后费力道,“哀家有话跟……跟贵妃说。”
刘佳嬷嬷和莲心等人都退了出去,容贵妃安静跪在太后床前,一副行尸走rou的模样。
“你们都有自己的心思,哀家明白。”太后慢慢抬起胳膊摸了摸容贵妃的脑袋,“哀家不怪你们,过去是哀家没管住你玛法和二叔,关尔佳氏该有如此一劫。”
“姑爸爸……”容贵妃以为已经哭干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好孩子,别哭了……哀家还有好多事情要吩咐你,关尔佳氏以后还要靠你呢。”太后说一阵歇一阵,反倒是叫容贵妃的眼泪流得更厉害。
太后也实在没力气安抚她,只努力道:“接下来哀家说的话,你要死死记在骨子里,不然关尔佳氏就要彻底败落了。”
容贵妃努力擦干眼泪,猛点头:“姑爸爸……您说吧,蕙岚一定死死记住。”
太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安慰,谁还没有个水往低处流的时候呢,只要心里清明,留得青山在便可。
“不管皇帝想如何处置关尔佳氏,如何处置你,只要不是成了庶人,留住命,你们就都感恩戴德受着。哀家的人手都交给你,若是谁私下里……私下里不听话,杀无赦!哪怕是长辈……关起来一辈子不叫见人也就是了,能做到吗?”太后死死看着容贵妃。
容贵妃心里有害怕也有忐忑,但还是咬着牙点头:“蕙岚能做到!”
“好,好,哀家死之前啊……到底也还能为你们做点事情,该吩咐的……哀家都写在密信里了,过后会有,有人交给你,别叫……哀家失望。”太后费力讲话说完,又晕了过去。
容贵妃大哭着喊太医,慈宁宫又一次乱成了一团。
五日过后,太后薨逝在慈宁宫,享年四十六岁,由皇帝加封为孝惠安皇后。
她在死之前下了懿旨,关尔佳氏瞒着宫里私下里买卖皇商资格,参与海运走私,令皇帝将关尔佳达山革职查办。
至于容贵妃,太后则另下懿旨,以干政和窥探帝宗的名义将她贬为容嫔,迁居承乾宫后殿。
丧钟敲响的时候,康太妃在自己宫里也点燃了三炷香,带着满足的笑容给空无一字的牌位上香。
“哥哥再等等我吧,日子还长着。哥哥教我的,我都记着呢,细水长流,谋定而后动。”
端贵太妃似是有所感,朝着康太妃那边看了一眼,坐在殿内,颇有些空落落的。
她跟太后几乎算是斗了大半辈子,合作过很多次,可彼此往死里算计的更多,如今太后死了,她都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好的错觉。
不过她也知道接下来康太妃也不会闲着,她虽然不知道康太妃做了什么,可她也参与了一脚,若非如此,太后不会死的如此之快。
皇帝瞧着慈宁宫的方向,微微露出个笑来:“朕这位皇额娘啊,到死都聪明。”
她将定国公留给皇帝处置,也是看皇帝会不会赶尽杀绝,证明她绝对留下了后手。
至于关尔佳达山和容嫔,她先一步下懿旨,因为她的死,碍着孝道,即便是御史都不会再上弹劾折子,要不然就是逼着皇帝忤逆不孝,那可是遗旨。
可皇帝也下了道圣旨,以静嘉有孕两次被算计为由,将她封为锦妃。
后宫事体则暂时交给平妃和柔妃共同打理,等静嘉小月子做完后,再由她们三人一起管着宫务。
太后的陵寝停在慈宁宫正殿内停灵七日,除了静嘉外,所有人都需要日日到慈宁宫哭灵。
不得不说,当初静嘉算计着第二次小产的时机,也是不愿意去哭,她进宫都是太后害的,还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