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嘉埋在这人身边,有个暖和的拥抱还是挺舒服的,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来,这一回心甘情愿受着,就有下一回心甘情愿,等他习惯了被算计,这紫禁城的天儿是什么色还另说。
皇帝感觉到静嘉匀停的呼吸打在自个儿颈畔,眼神略有些复杂,若不是静嘉闹着不肯喝药,他还不能肯定这是一场算计。
毕竟从小静嘉就能对自己下狠手,底子弱是因为什么,眉心那抹牡丹又是因为什么皇帝再清楚不过。这般心狠的女子,又怎么会因为药苦就可怜得跟失去庇护的幼兽一般呢。
这叫皇帝心里平添几分烦躁,他明知道这是静嘉的算计,看着那苍白到透明的小脸儿,还有水汪汪的眸子,甚至清亮眸中摇曳的烛光,都叫他忍不住心窝子发疼,疼得又痒又难受,甚至听到小产二字时,心中毁灭关尔佳的冲动叫他呼吸都不畅了好一会儿。
皇帝还从来没有这般心疼过一个人,他闭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
也许是因为静嘉身上有额娘柔弱却坚韧的影子,又有姐姐心甘情愿为弟弟付出一切的勇气,还比额娘和姐姐更豁得出去,更会算计,才叫他一步步超出自己预计范围的纵着这小东西。
他总是在想,若是当初他也能这么护着额娘和姐姐,是不是她们会跟静嘉一样,也能一步步爬上顶端,活得比谁都好呢?
越是这么想,他如今有这个权势,便想给静嘉更多,尤其是在静嘉还要对自己下狠手算计着几分生机的时候,他甚至有干脆把一切捧到静嘉眼前的冲动。
好在皇帝是个自控力空前强大的帝王,他知道自己不能直接给静嘉一切,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那是害了她。
皇帝自认为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对静嘉好,便安心了些,不管这小东西想怎么算计,由着她去就是。
反正她也逃不脱自己的五指山,就给她机会叫她走的更远,爬得更高吧,等到有一天静嘉能够靠自己活得想要的东西时,他再给她尊荣,反正都是替她留着的。
夜色渐深,外头雨却哗啦啦下得更大了,天儿冷的厉害,却也没冷到下雪的时候,shi冷的雨气直往人骨头里钻,只叫人更难受。
可丽景轩寝殿的幔帐内,有皇帝火热的拥抱,静嘉手脚不自觉都紧紧贴在他身上,竟然也慢慢舒展了眉头,睡得更加香甜。
翌日下了朝以后,孙起行亲自带着赏赐大张旗鼓去了丽景轩,得知静嘉还没起身,也只是笑着拦住了魏嬷嬷。
“万岁爷吩咐了,叫锦嫔娘娘继续睡就是,不必起来谢恩。”
魏嬷嬷看着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一应俱全的丰厚赏赐,到底算是丽景轩的奴才了,她忍不住笑得舒展:“那奴婢先替小主谢过孙总管跑这一趟,等小主醒了,奴婢再跟小主禀报,由小主亲自谢恩。”
孙起行闻言脸上笑开了花,魏嬷嬷果然上道:“都是奴才的本分,可当不起嬷嬷的谢,那我就先回去了,您留步。”
捏着装了银票的素纹荷包,孙起行回去脚步都轻快许多。
后宫众人奚落静嘉半个多月后,得知丽景轩得了赏,又一次打翻了醋坛子,偏偏静嘉告了病不用去贵妃那里请安,众人想要扔眼刀子都没地儿扔,说几句酸话,容贵妃从来也不搭茬。
实则这阵子太后身子稍微好了些,容贵妃心情正好着呢,得知静嘉病中还得了赏赐,慈宁宫和承乾宫都跟着送了些上好的药材过去。
静嘉投桃报李,第二日半下午时候去了乾清宫,当天皇帝便下旨,将三阿哥抱养到了承乾宫里。
容贵妃听见消息的时候正在慈宁宫伺候太后喝药呢。
“锦嫔说得对,咱们不着急,万岁爷果然也还是把孩子给我了,这阵子还收拾了几个不省心的,看样子……”容贵妃说着顿了一下,才继续笑道,“她果然还是受宠。”
太后脸色淡淡的:“素日里你也别忘了敲打她,当个宠妃是无妨,却不能恃宠而骄,她总要知道自个儿的主子是谁,这些你都记牢了。”
容贵妃点点头:“姑爸爸放心,等她身子好些……该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如今什么事儿太后都不瞒着容贵妃,说起静嘉的身子骨,太后就有些不顺气,虽然崔太医已经将静嘉的脉案做的不动声色,叫人察觉不出大问题来,可静嘉身边哪儿来的寒凉之物到现在都没查清楚,前有魏嬷嬷后有秦福,太后可以肯定静嘉是不知道自己小产的。
那便是还有别人在算计,太后觉得可能是德妃或者柔妃,甚至平妃也有嫌疑,只是查了这么久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若不是太后知道自己不能动怒,非得好好刮一顿旋风不可。
“柔妃给孩子挑的nai嬷嬷留下两个就行,剩下两个打发了,叫人盯紧了。”太后细细思忖着吩咐,“待得那孩子在你宫里住安稳了,你也多放些心思在六局上,锦嫔那里到底是谁动的手必须查出来。”
若不然,既然有人能无声无息对静嘉下手,将来就有可能对太后或者容贵妃甚至小阿哥下手,此事绝不能姑息。
容贵妃显然也知道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