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是漫不经心的吩咐,叫容贵妃一夜都没能睡好,这会子听着人酸静嘉,她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好了,能伺候好万岁爷是咱们的本分,这些拈酸吃醋的话儿以后别再叫本宫听见。”容贵妃皱着眉道。
刚说完话的景嫔捏着帕子,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看慎妃似笑非笑的模样,也不敢说别的,只能咽回喉头的血气应下来。
“行了,过几日便是立杆大祭和老祖宗的寿辰,你们也该是忙着准备给老祖宗的寿礼,本宫就不多留你们,都回吧。”容贵妃不在意景嫔心情如何,淡淡吩咐道。
待得众人告退后,她才轻声将静嘉给留了留。
“万岁爷的意思是叫你住在天地一家春,到时甭管是去我那里还是去给老祖宗请安都便利。”容贵妃唇角带着清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姐姐惭愧,倒是不知道妹妹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将万岁爷伺候的这么好,妹妹可愿意跟姐姐说说?”
静嘉早知道会有这种时候,闻言赧然笑了笑:“那有什么不能跟姐姐说的,您也知道一开始万岁爷心里膈应中秋节时候的事儿,我不敢上前触霉头,又谨记老祖宗吩咐,后头我想着孙总管既然能在乾清宫稳稳当当,该是有他的本事,便跟着孙总管学。该安静的时候做桩……咳咳,安静些,该上前伺候的时候就当在老祖宗跟前儿。”
容贵妃盯着静嘉,心里有些不肯相信,可仔细想想。凭着当初中秋节发生的事儿……这大概才是最正常的。
她心里更苦了,若是比娇媚或者伺候夫君的手段她还能学学,把自个儿当个奴才……她好歹也是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这个她真是学不来。
容贵妃想了想,眼神闪烁着看向别处:“你侍寝的时候,似是越来越多了。”
这话对容贵妃来说已经算是直白的了,可也委婉到静嘉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摩挲着手上的帕子,张了好几次嘴,才好不容易把芙蓉面儿给涨红了:“侍寝的事儿都是刘佳嬷嬷教的,我就是听刘佳嬷嬷的,只……也害怕呢。万岁爷不发话,我就不动,好几回都伺候笔墨到半夜……若是从脚边儿爬过去万岁爷有那个意思,我就把自个儿当成孙总管,左右就是恭谨些,闭上眼憋着气,由万岁爷做主。我大多时候都,都,都……都憋晕过去,也说不清楚这其中的事儿,是我太不争气了。”
说完静嘉还仔细品了品,伺候笔墨到半夜是有的,晕过去……咳咳,也是有的,过程不重要,结果她可是一点没掺水分,也不算是说谎。
容贵妃听得目瞪口呆,她见本来还一脸正常的杜若,听静嘉说完如何侍寝后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家小主,就知道只怕静嘉说的是真事儿,并不是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刘佳嬷嬷到底教了些什么?憋晕……万岁爷喜欢这一口?
她捏着自己的额角略有些虚弱,看样子姑爸爸说的对,她还是适合高高在上端着属于六宫之主的架子,至于那些与体面说不上关系的,合该是交给信任的人来做就是,她尊贵着即可。
“妹妹……辛苦了。”容贵妃想了想笑得依然不是很自在,“本宫的阿玛从南方带回来些不错的人参和灵芝,我这里也用不完,你带回去些,定要好好将养着,争取早日给皇家绵延子嗣。”
静嘉红着脸起身:“多谢姐姐赏赐,嫔妾一定……鞠躬尽瘁。”
容贵妃:“……”这事儿倒也不用这么视死如归。
待得静嘉出了承乾宫许久,容贵妃才对着若柳感叹:“以后甭管锦嫔生阿哥还是公主,看样子还是都别养在她身前的好。”
就算是公主,就静嘉这说聪明也聪明,可在男女之情上愚笨到吓人的劲儿,万岁爷天威能顶得住,可别把驸马给吓死。
若柳被逗得直乐,跟着点头:“主儿说的有道理。”
其实若柳心里并不以为然,若是锦嫔生个公主,将来指定是用来拉拢大臣或者漠南的棋子,只要听话就行了,学孙总管怎么了?那才好呢。
回到丽景轩后,静嘉坐在软塌上吁了口气:“快去给我端碟子点心过来,这明明有了采仗,怎得每回去请安,感觉更累了呢。”
杜若心疼地上前替主子敲打腿肚儿:“侍寝竟然如此可怕吗?别的主子都当是好事儿,奴婢还以为晕过去是正常的,小主您真是受苦了。”
静嘉:“……”
半夏:“……”
就在杜若红了眼眶子的功夫,剩下的主仆俩紧跟着都红了脸蛋儿寻思,愁死个人了,看样子宫里好骗的傻子,丽景轩也占了一个呢。
刘福从外头进来,瞧见这三人的模样,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小主,奴才有事儿禀报。”
静嘉勉强定下心神,示意半夏赶紧将棒槌给拉走,冲着刘福道:“说吧。”
就在刘福跟静嘉回话的功夫,乾清宫内,孙起行那脸儿也是时青时红,颜色特别的丰富,只努力将脑袋低到胸口,磕磕巴巴将承乾宫发生的事儿禀报了一遍。
皇帝难得叫茶水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