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私汤了,除了正和帝和太后,其他妃嫔本都该去澡雪堂泡温泉,这私汤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好是叫小主知道,这口私汤跟玉螭堂私汤乃是同源,都是同一个龙口冒出来的,只是两头挖了引水渠。”小苏拉见杜若笑,忍不住更多说些。
杜若大方递出去个挺有分量的素纹荷包:“辛苦小谙达了,不知这提膳是怎么个章程?可有粗使……”
见杜若带着小苏拉紧着下去安排,静嘉站在二楼看着那池子氤氲,唇角勾起个好看的笑来。
这肯定不是太后安排的,倒像是皇帝的手笔,她心里有些好笑,这位皇主子难不成是偷摸儿上瘾了?
这么想着静嘉忍不住脸上一热,轻轻啐自己一口,转身往下走。
差不多中午时候到的宁元阁,午膳晚了一个多时辰,杜若他们先收拾出寝室叫静嘉歇了个晌儿。待静嘉起身时,外头天色暗沉,可屋里已经能闻见玫瑰Jing油的味儿,到处点着蜡烛亮堂的紧,显然是已经收拾好了。
“什么时辰了?”静嘉懒洋洋收拾妥当,挨着温泉不冷,她便只随意着了牙白色的燕居袍子歪在软塌上问。
半夏端着一碗银耳羹进来:“回小主,申时刚过,只是山里黑的早,显得天色暗,您先喝点汤水润润喉。”
静嘉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喝着汤羹:“老祖宗派人过来了吗?”
“董谙达来了一趟,给小主送了些胭脂水粉,说是如今不在宫里,也叫您打扮打扮。”半夏轻声回答。
静嘉哂笑出声,太后这是怕她应下不肯出力,叫德妃之流占了头筹,催着她想法子争宠呢。
“万岁爷那头没动静?”静嘉又问。
杜若从外头进来,闻言接茬儿回话:“奴才给粗使的小苏拉使了银子叫他们多跑了一趟打听,说是万岁爷谁都没见,这会子还在前殿呢。”
静嘉唔了一声,摸着下巴笑问:“你们说我是给万岁爷送汤水好呢?还是送点心好呢?这边可有红泥炉子?”
“奴婢这就去问。”半夏得知小主有意争宠,心里自然高兴,赶忙抢着道。
等半夏出了门儿,杜若才嘟囔:“叫奴婢说呀,您就把自个儿洗干净送过去,尽够了。”
当然杜若这意思很单纯,洗干净说的是脸上,可静嘉想起乾清宫那一夜,差点没忍住恼羞成怒。
她瞪杜若一眼:“还不去给我提晚膳?”
杜若缩缩脖子:“这不还早吗?”
“早些吃完早些睡,省得你净想些乱七八糟的。”静嘉轻哼着扭头不叫杜若看见自己脸上滚烫。
杜若有点傻眼:“您不是要给万岁爷送东西吗?”
静嘉翻个白眼:“我不得休息好了,才有力气争宠?”
好像也有道理,杜若挠了挠脑门儿,不说话赶紧去办差事。
到温泉行宫的前三日,皇帝都是自己歇着的,只在下午时候分别去德妃和敏嫔并平嫔那里坐了坐,算是尽一下当皇阿玛的义务。
太后得知后忍不住皱眉:“安贵人就没个动静?”
刘佳嬷嬷也跟着蹙眉:“许是董兴福没把话说明白,奴婢明儿个叫董兴福再去一趟。”
“嗯……叫她好好想想自己答应过哀家的话。”太后面色不虞吩咐,“若是这次她得不到皇帝的恩宠,回去后也不必再去给哀家请安了。”
这就是要降静嘉位分的意思,对太后来说,虽然筹谋废了些功夫,可若静嘉不堪大用,并非不能舍弃。
好在静嘉也知太后耐心不会太好,不等董兴福第二天过来传话,这日下午便叫杜若提着八角食盒,装了两碟子从御膳房那里讨来的点心,往玉螭堂那边去。
“小主,您为何要等上这几日?”出门前杜若还有些不解地问。
静嘉笑得意味深长:“出去一趟也不容易,总是要把该见的人都见了才是。”
杜若没听懂,直等快到玉螭堂时,瞧见握着刀站在角楼的颀长身影,这才明白过来。
纳喇淮骏远远就瞧见静嘉主仆的身影了,迟疑了许久也没敢过去,就怕给静嘉添麻烦。
待见静嘉立在角楼下不再往前去,他明白静嘉是有话说,才赶忙将角楼的人安排妥当,飞快下楼。
“奴才请贵人安,贵人万福金安。”下楼后纳喇淮骏立时肃着脸,甩马蹄袖端正给静嘉行礼。
静嘉带着笑容道:“小大人请起,敢问小大人,这里可是说话的地儿?”
纳喇淮骏迟疑了下,点点头:“贵人有话请讲。”
至于有没有人偷听,不得不说静嘉挑的地方不错,角楼本就是观察敌情的地方,为避免偷袭,周围一片空旷,即便是躲着人,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稍走几步,楼上当值的禁卫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静嘉没有迟疑,看着纳喇淮骏笑道:“我听说小大人去岁中秋后大病一场,我欠小大人一个交代。”
“是我愧对贵人。”纳喇淮骏紧紧握着刀柄,过了会儿才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