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浅淡桂花香气的柔顺黑发蹭在皇帝下巴上,如绸缎般轻软的痒意,又叫皇上内里有些燥热。
他阖上眸子:“睡吧,表现得好,过完年朕给你个大赏。”
静嘉闻言诧异地抬了抬头,得了皇帝不轻不重在她耳朵上又咬了一下:“老实点,不想睡就别睡了。”
静嘉瞬间安静下来,虽然叫人抱着不舒服,可大冷的天儿有个温暖的怀抱,倒是比点着炭盆子更舒服些,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并不是请安的日子,只一大早董兴福就笑眯眯过来,请静嘉去慈宁宫。
他过来的时候天还擦黑,皇帝早就上朝去了,并没有叫人吵醒静嘉。
她打着哈欠懒洋洋叫杜若伺候着起身,半朦胧半清醒之间,忍不住寻思昨天睡前皇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待得到了慈宁宫后,静嘉才发现,容妃和德妃也在。
瞧见她进来,德妃扫了她一眼,捏帕子捂住唇角露出个矜持中还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这走宫不叫水的事儿总是要叫后宫里嚼舌头的,更别说静嘉如今靠着慈宁宫和容妃,听说万岁爷的赏赐跟在园子里那回一样,还是银子,后头肯定少不得叫人笑话。
静嘉看出德妃那点子不屑,却并不在意,上前蹲身:“奴才请老祖宗安,请德主儿,容主儿安。”
太后面色不大好看,闻言只淡淡道:“起来吧,腊月初是端贵太妃的生辰,哀家想着在漱芳斋替端贵太妃摆个寿宴。容妃和德妃正忙着年底大祭的事儿,有些凑不过手,你跟在你容主儿身边分担些吧。”
静嘉恭谨坐在绣墩上应声:“是,奴才记下了。”
待德妃禀报完事儿出了大殿,太后这才皱眉看着静嘉:“昨夜皇帝去丽景轩,你是怎么伺候的?”
静嘉赶忙起身,面上并不慌张,唇角也还是抿着笑:“回老祖宗话,您也知道,万岁爷因着中秋时候……到底心里还有芥蒂,奴才不敢放肆。万岁爷孝顺,跟奴才仔细打听了老祖宗日常起居,倒是没为难奴才,只叫奴才念了会子佛经,该当是身子疲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哦?没做别的?”太后挑眉意有所指问道。
包括容妃在内都清楚太后在问什么,太后这是不满静嘉浪费了如此好的侍寝机会。
可静嘉昨儿夜里就想好了说辞,闻言只上前跪在太后膝前,依然笑得吉祥又带着几分恭谨:“奴才不敢撒谎,昨儿个万岁爷去奴才宫里,我是吓着了的。后来奴才仔细寻思,万岁爷孝顺不假,可到底不好叫芥蒂成了疖子,辜负老祖宗天恩。若徐徐而图之,不像妃嫔却是能放松些说说话儿的玩意儿,奴才想着,该是更好些。”
太后叫静嘉逗笑了,指着她脑门儿嗔出声儿来:“你在哀家跟前儿和在皇帝跟前儿倒都不忘淘神的脾性,你既然心里有主意,哀家也不强求。可哀家不得不提醒你,既然你进了后宫,这绵延子嗣也是你的本分,记下了吗?”
静嘉冲着容妃眨眨眼,笑眯眯点头:“奴才记下了,以后定当好好伺候。”
至于伺候谁,如何伺候,这个不用多说,太后相信凭着静嘉的聪明能够分得清轻重,多说反而不美。
太后今天本来就没多生气,皇帝走个形式给她看,总比立时就给静嘉脸面叫人来的心里舒服,今日叫静嘉过来,也不过是为了敲打敲打她。
更重要的事情并不在这上头,脸面太后给了她,如今也该叫她们姑侄看看静嘉的诚意了。
“年前你就先好好在容妃身边办差,差事办好,哀家自会在皇帝面前替你言语,年后皇帝有意大封后宫,可别说哀家不心疼你。”太后拍拍她脑袋,笑着轻描淡写道,“德妃身子骨弱,哀家不忍心叫她年底再累病了,少不得就得叫容妃多担待些事体。”
静嘉闻言恰到好处露出几分震惊,随后既高兴又谦卑地脆声应下:“奴才定好好办差,您瞧好儿吧。”
皇上昨夜果然不是随便说说,太后这话里也明确意有所指,她不想叫德妃爬到容妃头上。
垂着眸子让恭谦盖住万般思量,静嘉心里哂笑,自打她进宫开始,这宫里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直到进了十一月底,正和六年的雪倒是比过往要多几场,好几日连天儿的下,时而如鹅毛飞舞,时而又像是盐粒子挥洒,小苏拉们日日卖力气,宫里除了绿砖红墙和勾勒了金边儿的宝蓝宫檐,还是只剩下茫茫一片白。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那都是明年的事儿,因为这场大雪,京城好些地方都被压塌了屋舍,更不用说外头,天儿越冷老百姓日子越不好过。
关尔佳氏以皇帝的名义在各地施粥赈灾,很是解决了些日子过不下去的老百姓的愁苦。
可到底赈灾花出去的银子并不是个小数儿,关尔佳氏族里总是有些小话在肚子里憋不住,一来二去就抱怨到了老定国公耳朵里。
“这是太后的懿旨,你们还想抗旨不成?”老定国公嘟囔着冲来人黑脸,“左右谁喂的狗,狗鼻子总是认不错的,也就你们大冬天光着膀